李叔有一点啤酒肚，俩胳膊肘都快有我腿粗了，头发盖住眉毛，眼神深邃，有点动漫《一人之下》里黑管和肖自在结合版的感觉。我自认为阅历不凡，也经历了一些同龄人无法承受的事，可即便如此，看到李叔双眼时我也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
「你们五个跟我走一趟，其他人守在办公室。」李叔沉声道。
随后跟着众大汉们来到停车场，上了一辆别克 GL8 商务面包车。
我坐好后，看着旁边的李叔好奇地问道：「李叔，你跟大伯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早，陈总待我有恩，我愿为他做任何事。」李叔瞥了我一眼柔声道，和他猛男的形象还有点不搭。这也勾起了我对大伯和李叔之间故事的好奇。
等等，我是来找托尼报仇的，怎么跟着大伯的指示见到李叔就直接上车走了？
我接着疑惑问道：「李叔，你们这是带我去哪儿啊？你知道我来这干嘛吗？」
李叔边上一个年轻点的小伙道：「废话，王秘书都给我们交代清楚了，我们带你找到人，你自己去办事。」
李叔睁大圆眼瞪着小伙：「乐子注意语气，这是老板侄子。」
「我跟随的是陈总，又不是他，没必要对他恭敬，他也没有让我尊敬的实力。」
闻言我心中各种不快，但他说得对，我现在还没什么能力，不过人总要成长不是吗？我从刚入学的狂妄不羁，到现在处处留心防人，迟早有一天这群惹我的人都要被我抽筋扒皮。
李叔和善地看着我道：「这次我们只保证你的安全，并不会出手帮忙。这也是陈总的意思，所以……」
「我知道，你们带我找到地方就行，其他的事我会自己解决。」我看不出脸色地说着。
不一会，这群人带我来到静安区这块。
不愧是上海市区，人来车往，写字楼远远看去都可见到里面忙碌的身影，就是玻璃反光看不清罢了。
我寻思着在这就算我看到托尼也动不了手啊，指不定刚动完手，下一秒我就在局子里了。可是王姐又说明天托尼就走了，我该怎么办？
「李叔，你们带我去哪儿？」
「我们掌握到的信息，目标会出现在这边，先带你见到人。」
「你们怎么这么明确人在哪儿？」
我刚问完，乐子「扑哧」不屑一笑，偏过头看向窗外道：「你是怀疑我们业务能力？小子，这个世界很大，你没见过的多着呢。」
我没出声，从刚才到现在除了李叔对我还算客气，其他人看我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没有丝毫尊重的样子。
「你见机行事吧，完事了我还要把你送到陈总家去。」李叔道。
我点了点头。
在街头七拐八转地，来到一处不算豪华的酒店停车库。我就更懵了，这是干嘛？我就是单纯地想废了托尼，找到机会就干，找不到机会我就回去，等下次再来。
「那辆车就是目标的，你目前只能等到他出来了。」
大伯到底是何人？这追踪一个人，居然能摸得这么清楚。
「等？这是酒店离机场这么近，他明天又要走，摆明了是要住这儿的啊。」
「废物，帮你做到这个份上都解决不了？」乐子有点嚣张道。
李叔这次也没有出声反对，其他人也是面带讥笑。这让我真的不爽，很有火气，哲彪当初的保镖不比车上的几位弱，那群人我不虚，这几个惹急我了也是得掉块肉的。不过再怎么说，这都是大伯的人，自家人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李叔靠在车边拔了一口香烟：「他是明天下午的飞机，至于怎么知道的你得去问陈总，然后等目标出来，带你去他家里，在奉贤区，那里属于郊区了，避开监控就看你自己发挥吧。」
「在上海还能避开监控？只要不把事情搞大就好，不想给大伯惹太大的麻烦。」
乐子笑道：「一看你就是在学校待久了，哲彪犯这么大事都能躲过去。这年头有的学生在学校里都能失踪，何况是今晚的目标？」
我：「……」
既然如此，也只能等托尼出来了。
「李叔，能说说你和大伯之间的故事吗？」
李叔半晌后眯着眼道：「按常理来说，不能交浅言深，但你身份特殊告诉你也没关系。很简单，陈总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救了我一把，跟随他从当初的小工厂做到现在。」
说完便自顾自地吞云吐雾抽着烟，不再理会我。
……
与此同时，在我不知道的某个郊区别墅里，哲彪躺在沙发上唾骂道：「妈了个崽的，都特么一个多月了，还没查清楚那群狗娘养的？」
「要不算了吧，主子为了你上次的事花了不少代价才摆平的。」
「忤逆我还想一走了之？等我找到定要好好折磨他们，皮尔斯那崽子呢？」
「托尼·皮尔斯他明天回英国。」
哲彪接着骂道：「鸟用没有的东西，问他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托尼对老二还有些念想，上次的事故也着实吓到了他，这也导致后来哲彪想找我们四人麻烦，问托尼老二的学校在哪时，托尼才谎称不知道。
忽然哲彪看着手机眼神阴鸷道：「找到了，」说完他便打了个电话，「你招呼一下小刘他们，带几个人跟我走。」
哲彪接着跋扈道：「别问那么多，我给你个地址，我们在那会面。记住不要开太好的车。」
说罢哲彪提起沙发边的外套向门口走去，对身后的管家冷声命令道：「管家，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让我父亲知道……哼。」
……
「目标出来了。」
随着司机的一声呼唤，李叔掐灭烟头坐在车里。
我循声望去，赫然是托尼，依旧一头黄发，只是有些精瘦颓废，可能这一个月也不好过吧。在他身旁还有一位身材傲人的妹子，两人动作亲昵，像是情侣关系，一同上了一辆奥迪 TT 启动离去。
我们紧随其后，要说我不兴奋那都是假的，托尼出来的那一刻，我要怎么虐他都想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富家子弟的生活还真是潇洒啊。难怪刚才李叔他们断定托尼会回家，来这酒店怕是和他这小女友搞事情的。
还是我太单纯了，还以为人家为了赶飞机才住这儿的。
静安区到奉贤区还是很远的，一路上大家都并未出声，而我还在回忆当初哲彪家的场景，若不是托尼引诱老二，带人给她下迷药，根本就不会有后面那些麻烦事。我大腿根上的伤疤、二姐的秀发，越想越气。
不一会车停了，我看了一眼手机地图，这才到松江区，并非奉贤区，我正要下车却被李叔拦住了。
「他这是送女朋友回家，祸不及妻儿父母。」李叔沉声道。
我点了点头。这就是江湖道义？搞得就跟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我当初在校人称活老鬼，要不是李叔在边上，我这会就已经跟上去进小区楼道里当着他女朋友的面，干脆地打残他了。毕竟哲彪就是当着老二的面羞辱我的。
坐在我后座的乐子跷着二郎腿，时不时撇着嘴发出嘲笑我的哼唧声，看着他比我矮半个头的身材，除了胳膊粗点倒也并不惧怕他，但他这般模样让我着实恼火。
我扭头白了他一眼。
乐子立马来了兴致：「哟呵，瞪我？你要不是老板亲戚我现在就废了你。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知不知道为了你这事老板花了多少心思？妈的，光给我们开会就开了一天半，你以为就……」
不待乐子话说完，只见一道黑影快似游龙，从我身旁一闪而出，李叔提着乐子的衣领怒视道：「管住自己的嘴，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公司的要旨就是少说话多办事。」。
乐子还有些委屈：「大哥，我是看不惯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我不说了。」
整个过程我依旧一言不发，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不过心里却记下来这些，不过正当我处在愤怒的情绪中时，老二发来了消息：「我想你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勿回。」
那就快点办事，启程回校。
随着车子发动，又静谧起来。路上没有耽搁什么，很快来到托尼的住所。
这里环境相对刚才市区的高楼林立，就像是偏远的村庄，但即便如此，在寸土寸金的上海，买下一套也要三四百万。楼层不高，进出小区并没有保安检查。进小区后，每个单元门口有几个停车位，托尼并未开向这个小区的公共地下车库，而是停在了 5 单元门口，想来这几个停车点也是价格不菲。
我们车停在小区外一百米处的免费车位上。
李叔开口道：「我带两个人在门口接应你，我们观察过一周，这是目标自己住的地方，应该没人。这是监视耳机和迷你监视器，你把监视器扣在衣领上，这边可以看到你的实时状况。也好保证你的安全。」
「谢谢李叔。」说完，礼貌地接过耳机和监视器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托尼的地址。
事实的确如此，托尼父母当初忙于生意，将其寄养在奶奶家。这也导致他能和老二一个学校。现如今出国留学，为了方便他回国，他父母直接在上海买一套给他自己住，一来是方便托尼从英国回来不用转机，二来他们离上海也近。
走在楼道里，我还看着手里的小纸条有点出神。这是我想要的吗？怎么一切都是大伯安排好的，要是没有大伯我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有仇必报是我的原则，既然在没有本事的时候被大伯安排好了，那就先把这事了解再说。就算今天废了他，他也不敢报警，不然上次别墅失火的案子翻篇，查到他，起码十年牢狱套餐等着。
我按照地址来到 7 楼，每层楼有三家住户。
托尼回来后门并没关，家里装修还算豪华，房型并不大。远远望去能看到他在自己卧室里对着镜子整理发型，身上还背着个耐克的腰包，旁边还有个行李箱，想必是要提前去机场边的酒店。
光明正大地进来后，顺势带上门。
「哐！」
托尼吓了一跳，伸头看向卧室外，正好与我四目相投。看我来势不善，托尼腿都发抖，想掏手机却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找来的，你……」
我二话没说一个飞步，从客厅跨到卧室，抬脚伸腿猛踹在其下巴。一招下去他直接仰着飞撞在床头柜上。我又是一个跨步骑在托尼身上，托尼惊恐地尖叫，完全没了平时的风度，嘴里一直喊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会去找……啊~」
不顾他恐惧的呼喊，我对着他面门「扑哧」就是一个蓄力拳，再弓起身用手肘瞬间发力砸在其鼻梁之上。
我此时满脑子都是哲彪指着托尼说的一句话：「他跟我说，认识一个长得很像韩国女明星的女生，还说他得不到，也不想让你得到，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请来了。」
转念又想到老二最后无助充满泪水的眼神，还有差点让我丧命的冰柜，刚在上来的电梯里我还想着要不要饶了他，或者跟他谈谈，完事了再给他三拳解解气。可真当我动手后，放过他的念头早已烟消云散。
在托尼的哀号声中，我手上的动作更加放肆。他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力气身高都远不如我，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但理智告诉我，呼喊声可能会引来邻居。
于是一手捂着托尼已经血肉模糊的嘴，一手对着他面门继续发力。
看着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他，我没有一丁点心软。持续打了三分多钟，托尼连叫的力气都没了，直接半昏死过去，三分钟的拳力输出简称三拳！
可惜，今天他遇到了我，我知道断骨可让人痛到清醒。我站起身来，对着托尼膝盖又是一个千斤坠，只听骨头「咔嚓」一声，托尼吃痛猛然坐起身：「啊~」被血盖满全脸，腿也是扭曲不成人样。
托尼哭着低声求饶，牙已被我打碎，口齿不清地说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有钱……可以都给你，你要我怎样……都行，放过我吧，呜……」
正当我想对着他另一条腿做同样动作时，耳机里突然传来一声：「可以了，收手回来吃晚饭吧，你堂哥还在等着你。」
这一声并非别人，是大伯。
在我离开车时，李叔便告诉大伯我行动了。搞半天监视器是给大伯看的吧？
「大伯？」
大伯叹了口气：「唉，气出够了就回来，你真正要修理的人是哲彪，你这样下去真把他打死了处理起来很麻烦。」
经过大伯的提醒，我又看向了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托尼，看着此时有些清醒的他，我抓着他头发冷声吓唬道：「你再敢叫，我就打断你四肢，而不只是这一条腿了。」
托尼强忍剧痛，抽泣着轻微点头。
「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托尼忍痛先是摇摇头，然后又迅速点头道：「因为大理旅游一事。」
他看到我就像是看到死神一般，都不敢与我对视。
我接着道：「一会自己打 120，编个理由，倘若敢提起我，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弄死你。懂？」
托尼颤巍巍地点着头。
「哲彪你得罪不起，我，你也得罪不起。」说完，我蹲下翻着托尼身上的腰包，找出银行卡。
「有多少钱？密码多少？」
托尼双眼模糊，看不清，但我哪儿管这个，见他瞅半天没说话，我抬手就一个大嘴巴子。
「嗷~」
托尼吃痛用手护着脸，本就不成样子的脸被我这一巴掌下去更是血流不止。托尼也不敢喊出声，生怕我再来一下，他接着慌张道：「一共四十万零花，分别在三张卡里，密码都是六个六。」
「我拿走的？」
托尼还是没听清地点点头。我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把刚那一肘子下去没打碎的门牙，扇掉一地，我寒声道：「我再问一遍，我拿走的？」
这回托尼捂着脸哭丧着：「不不，呜……我、我送你的。今天是我赌博欠债没还上，债主上门讨债被打，和您没半点关系。」
要不说这货高中成绩好呢，脑子反应还是很快的，托尼也不傻，一般人不可能这么轻松地找到他。
拿着三张银行卡，冷眼起身。
托尼见我要走也是瘫软地靠在床边，龇牙咧嘴地喘着粗气，但即便如此也不及我当时疼痛的一半。看他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又看了看自己还在滴血的手，好像刚下手太重了。
寻思一圈，找到他刚掉地上的手机，快速捡起扔给托尼。即便这随意的动作，托尼看我猛然靠近，也吓得失声呐喊。
做完这一切我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按下电梯，等待过程中用餐巾纸擦拭了手中的血。电梯开门居然是李叔和乐子两人。
我招手冷道：「李叔。」
可能是刚干完仗，杀气还没退。乐子见我也是微微皱眉，没了方才的戏谑，他们在车里的监视器已经看到了全过程。
李叔平淡道：「陈总令我送你回家吃饭。」
「哦好，谢谢李叔。」
接触到自己人后，缓了片刻，我也恢复了来时的状态，乖巧地跟着李叔离开小区上车。
车开动片刻，坐在副驾的一个头盘脏辫、打着耳钉的男人开口道：「小伙子看着文文静静的，下起手来这么重，比我们部门里有些老人出手都很，你们多大仇啊？」
我刚微笑着想要回话，李叔沙哑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我连忙打着哈哈：「没事，之前一点过节罢了。」
说完接着靠在窗户边，看着上海繁华的晚景。此时正是日落，霞光穿过高楼，我享受着云舒霞卷的美。
打开窗户，透会气。主要这车一看就是大伯买给保卫科用的，里面全是烟味。
回到市区，还有不少跑车会三三两两路过身边。着实让我有些羡慕，那就浅浅地定个小目标，希望在我大专毕业后的两年里开上一辆吧。
在一处只剩下十秒的红灯前停下，旁边正是一辆白色奥迪 r8 敞篷超跑，这可是大名鼎鼎钢铁侠的座驾，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可当我看向副驾驶的漂亮妹妹时，直接傻眼了。
与之墨镜下的惊慌双目遥遥对视，我小声喃喃道：「刘悦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