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
我不想结婚、生孩子，我妈非让我嫁给隔壁竹马顾胤。
于是我怒剪了一套几万块的婚纱。
可一次醉酒，我居然从顾胤床上醒来……
1
春节前，一场暴雪袭击再加上疫情原因，超市货架一边被扫荡一空，只剩下另一边摆满的人造肉。
我捡了些蔬菜又塞了一购物车的零食。
结账的时候，有人把一大包的零食推过来。
收银员:「一起的？」
「嗯。」
男人低沉、轻缓地回。
我诧异地回头，看到一张英俊、帅气的脸。
顾胤？
他怎么回来了？
顾胤是我家邻居，比我大五岁，我俩算青梅竹马吧，但我一直觉得他比我爸还像我爸。
我特怕他。
他从小到大一直特别优秀，学习成绩好、人品好、性格好。
我学习成绩差，我爸妈就让他给我辅导。
我被同学欺负，他冷着一张脸把人家孩子吓得以后见我绕道走。
就连我第一次来例假，也是他去买的卫生巾。
就更别提我小时候尿床、尿裤子、哭鼻子的时候了……
在他面前，我特别没有尊严。
好在后来他去北京上学，毕业后留在北京开了一家网络公司，忙得没空回来。
这几年，我觉得南京的空气都变得香甜起来。
听说他今年不回来过年啊。
我打开支付宝准备付钱：「不是一起的。」
下一秒，后衣领被拎起，我被放到了一旁。
顾胤高大的后背堵在我面前，他问收银员:「一共多少钱？」
付了钱出来，顾胤一手一大袋，我跑过去抢着拎自己的，他手一抬。
轻轻松松地到了我够不到的高度。
他成熟稳重、温文尔雅，我长了一张显小的娃娃脸。
「一年没见，这么见外了？」
我没理他，低着头一路往前疾走。
顾胤在后面喊我:「看着点儿路。」
我嫌他烦，又冲回来凶巴巴地瞪他:「你是我的谁啊！管这么宽？」
我真是有出息了！
平生第一次，我居然敢对顾胤发脾气！
看他愣住的表情，我决定，以后人设就这么崩了！
「乔棠。」
「……干，干吗？」
他叫我名字，我心里更慌。
谁知，顾胤低头沉思了下：「你爸平时都叫我兄弟的。」
「……」
言外之意，他约等于我爸？？？
2
我抢过他手里的购物袋，闷头就往家走。
顾胤迈着大长腿在后面跟着，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我要关门的时候，他把自己买的那份零食递到我面前。
「我不要。」
「送阿姨的。」
骗人，我妈根本不吃零食，他每次都用这招。
我现在之所以这么爱吃零食，都是他从小喂的。
我没好气地说:「那你自己给她。」
说完，我就把门关了。
我妈从厨房出来，边擦着手边神秘兮兮地问我:「我听说顾胤回来了？」
「我不知道！」
「那你刚才跟谁说话呢？」
我顿了下，回道:「一只猪。」
趁我妈目瞪口呆时，我回房关上了门。
一想到顾胤可能要在家待上十天半个月，我心里烦躁得不行，于是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去闺蜜那儿住上几天。
我妈「咚咚咚」地敲门，然后拎着一袋眼熟的零食走了进来。
我翻身坐起来，我妈满脸欣喜地跟我说:「顾胤真回来了，哎呦，这小子怎么越长越帅了。」
我小声地嘀咕道:「再帅也是别人的儿子。」
我妈眼珠一转靠过来：「其实也可以不是别人的。」
「啥意思？他不是顾叔亲生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妈拍了我一脑壳，然后笑眯眯地盯着我看。
我嘴角抽了两下：「妈，你别这么看我，瘆人得慌，你要是想把我卖了我没意见，就一点，找个有钱人家。」
我妈「嘁」了声，依旧笑得像个人贩子：「棠棠，妈妈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我不去相亲。」
「不是相亲。」
「只要不是相亲，万事好商量。」
「是定亲。」
「定啥？？？！！！」
我以为我妈疯了，可接下来的话让我意识到，她不是疯了，她是要把我逼疯！
「你觉得顾胤怎么样？」
「顾啥？？？」
我妈说顾胤长得又帅，身材又好，还事业有成，我跟他又是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让我把他拿下。
我气得直缺氧，我妈又说:「妈要是年轻二十岁，妈还用得着你？妈妈肯定就自己上了。」
我说:「你这想法很危险，我爸知道吗？」
3
最后我妈觉得跟我说不通，气得胃疼出去了。
我转身约了闺蜜秀秀去酒吧嗨皮。
秀秀扯着嗓子问:「就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严肃又无趣，从小就看你出丑的巨讨厌的隔壁邻居？」
我喝了一杯威士忌，又被酒吧里的灯光晃得晕头转向。
我也扯着嗓子回:「除了他还有谁！」
「卧槽！你妈怎么想的？」
秀秀比我还激动：「你放心，姐妹有招儿。」
「啥招儿？」
我顺着秀秀的视线看过去，一个长相清秀、皮肤白皙的男生正走过来。
秀秀一把把他拽过来：「怎么样？咱学校现任校草，待会儿让他送你到家门口。咱妈一看，哎呦，这么好的货色。啧啧，肯定就不会打你那矮矬丑邻居的想法了，绝不绝！」
「……」
绝！真绝！
首先，顾胤不是矮矬丑。
其次，我不喜欢这种剧情。
最后！
特么的，梁靖是她刚勾搭上的小学弟啊！
我的头更疼了，这种心大无脑的姐妹我不想要了。
4
梁靖的脸色不比我好看，怨念地盯着秀秀看。
可秀秀这个缺心眼的压根没觉得不妥，催着梁靖送我回家。
我们刚出酒吧，就被路边一辆奥迪截住了。
从车上下来的人，除了顾胤还有谁？
我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顾胤微微地皱眉，伸手扶住东倒西歪的我：「接你回家。」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温柔中又带着丝丝性感。
我不由得抖了抖。
然后两条腿发软地撞在他胸口。
迷糊中，感觉到那只温热的手掌扶着我的后腰，我整个人都在他怀里了。
秀秀冲上来：「你谁啊！放手！否则我报警了！」
我摆摆手，傻兮兮地笑：「没事儿，他是顾胤。」
秀秀愣住：「顾胤？」
紧接着，是她杀猪般的尖叫:「卧槽？！！！」
5
后来我怎么回家的，不记得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在顾胤的床上。
我当时的心情就是，平静，心如死灰……
好吧，我想死。
我的衣服呢？
身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挑着一件衣服递过来。
我决定了，我还是让他死吧！
我愤愤地夺过来穿上，md，我的裤子呢？
床上的男人从被窝里拿出来一条裤子，又递给我。
我想跟他同归于尽！
等我终于穿好衣服准备出去，顾胤掀开被子三两步走过来，捂住我的嘴巴就把我按在门板上。
我眼睛瞪得老大，咋？想先奸后杀？
「嘘。」顾胤示意我听外面的声音。
好家伙，顾叔顾姨在客厅。
「生气了？」
顾胤低头，刻意压低的嗓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关于昨晚那些零碎的对话一一地蹦了出来。
包括——我是怎么扑倒他的。
我这张老脸不应该在这里，啊不，我的脸呢？
我赶紧移开目光，脸蛋滚烫地低骂了句:「禽兽！」
顾胤显然怔了下，我趁着他没防备，拉开房门就跑了。
然后在门口，撞上了正在说说笑笑的四位家长。
四位家长:「……」
我:「……」
身后，顾胤阔步地追出来：「乔棠，我不是禽兽。」
是！你不是禽兽，你是真狗！
6
这下好了，原本双方父母就想撮合我俩，现在更是亢奋得恨不得连夜筹划结婚的事儿。
我懒得理他们，抽空去药店买了一盒避孕药。
出来的时候，又遇上了顾胤。
我怀疑他在我身上装监控了。
我默不作声地绕过他，他抓住我的手，视线落在我手里的避孕药上。
「你干什么！」
「不用吃这个。」
顾胤把避孕药扔进一侧垃圾桶，又看向我:「吃这个对身体不好。」
我要去捡：「打胎才是对身体不好！」
顾胤将我拉回去，我不小心就撞进他怀里，我条件反射地后退两步。
许是我的反应才明显，顾胤的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昨晚我很小心，不会怀孕。」
一听他提昨晚，我的耳根子又烧起来了。
我转身就走。
顾胤跟上来：「乔棠，关于禽兽这件事儿，我跟你解释解释。」
「你不是禽兽，你是禽兽不如！」
「怎么还升级了？」
我愤然地停下，仰头质问:「那你说，你不是禽兽不如是什么？」
顾胤挑眉，盯着我的脸看了片刻，然后掏出手机打开视频……
视频里酒吧门口有个女疯子。
嗯，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很好。
「这是证据。」顾胤一本正经地说。
我笑得无比灿烂：「顾胤，你这个变态！」
7
没过两天，我妈拿回来一件婚纱一直往我身上比：「啧啧啧，我闺女长得真好看。」
我拨开婚纱：「妈，你们闹够了没有？」
我妈不解:「怎么了？」
我觉得他们很荒唐，心里又乱又堵。
「我不会跟顾胤结婚的。」
「为什么？」
「我是不婚族。」
我妈怔住，等她回过神来，可能以为我在使性子。
还笑着把婚纱往我身上比，「是不是有婚前恐惧症了？别怕，顾胤对你那么好，婚后肯定也会是个好老公，妈妈不会看错人的。」
「他到底哪儿对我好了！」我没来由的烦躁。
有些事情，他们根本不知道。
如果我真要嫁人，我跟他一定要是两情相悦，任何一方心存敷衍都不行。
将就的婚姻，我不要。
我妈皱了皱脸，许是没想到我会反应这么激烈。
她默了几秒，「板上都钉钉了，你现在说不嫁，我怎么跟你顾叔顾姨交代？」
「这原本就是你们自作主张！」
「那你们俩人都一个屋子出来了，我们当然希望你们尽快结婚啊！」
我妈委屈得不行，一脸的为难，我冲回房间取了一把剪刀出来，在她震惊的视线下，几剪刀把婚纱剪得七零八碎。
「现在可以跟他们交代了，你就说婚纱没了，婚事跟这婚纱一样，黄了！」
「乔棠！」
在我妈想给我一脑壳之前，我迅速回房收拾行李箱。
我知道她肯定无法接受，我自己也想冷静冷静，我拎着行李箱夺门而出。
我妈追出来问:「你去哪儿？」
我头也没回:「去秀秀那儿住几天。」
「那让顾胤送你！」
「……」
8
「啥？你跟顾胤睡了？」
「嗯。」
「他技术怎么样？看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我现在在跟你吐槽他们逼我结婚的事儿。」
「嫁啊！干吗不嫁？」
秀秀拎个椅子坐过来，脸上神采飞扬：「你看，他长得那么帅，身材也是绝绝子，又事业有成，而且你们还青梅竹马，简直绝配！」
我伸手扯了扯她的脸，她拍开我的手：「你干吗呀？」
我丧着一双眼：「你是我妈易容的吧。」
「滚犊子。」秀秀瞄了瞄我，「那你说，你为什么不想嫁给他？」
我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闷闷地说:「不喜欢呗。」
「不喜欢？」
秀秀干笑了两声，然后掏出手机打开视频……
视频里还是酒吧门口的那个女疯子，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我:「……」
喝醉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帮你回忆，更可怕的是不止一个人拍了视频。
9
因为这事儿太丢人，一直到大年三十我都没脸回去。
我爸妈打了好几个电话。
后来，顾胤来了。
我俩站在热闹的小区门口，我脑子一热，拉过一旁的梁靖：「这是我男朋友！」
顾胤看了梁靖一眼，那眼神大概意思是:没放在眼里。
我觉得我有必要做一件大胆的事情，来击溃他的自信。
于是我打算摸摸梁靖的狗头。
嘿！够不着，你说气不气？
而且几乎同时，秀秀一把拍开我的猪蹄，护犊子一样搂住梁靖：「朋友妻不可欺，乔棠你这个绿茶婊。」
我:「……」
是谁说的，要把男朋友借给我演戏？
梁靖也一脸郑重地对着顾胤发誓：「哥，我跟乔棠是清白的，我的心里只有秀秀一个人。」
我:「……」
能不能做个人？？？
秀秀带着梁靖从我俩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了，就这么地抛弃了我。
我更尴尬了，低着脑袋不说话。
顾胤递过来一大袋零食，我没接。
「我听你妈妈说了。」
他沉着声，视线灼热的落在我头顶：「你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嫁给我？」
我咬牙：「都不想。」
有人撞过来，顾胤眼疾手快地拉过我，一直把我带到安静的角落里。
气氛实在有点儿暧昧。
半晌，他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那晚发生的事儿，让你不舒服了？」
我的脑袋垂得更低。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如果你不喜欢，就当没有发生过。」
我愣住，张了张嘴，没说话。
顾胤又说:「我今晚回北京，你回去过年吧。」
说完他就走了。
我回头去找他的身影，看到他开车离开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崩了出来。
然后被尘封的那场暗恋，也再次涌上心尖——
「顾胤，这小妹妹是谁啊？」
「邻居家一小孩。」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当时的神情，我觉得自己跟他的世界格格不入。
双方父母也不是第一次开玩笑说——以后棠棠就嫁给我们家顾胤吧，你们瞧顾胤多喜欢棠棠。
那时候顾胤的回应永远是——棠棠还小呢，我只把棠棠当妹妹。
后来我想，他能不能等等我，等我长大。
可是我还没长大，他就去北京上学了。
他有那么多选择，却选择了遥远的北京。
一个南，一个北。
他走前那晚，我去找过他。
我鼓足勇气问他：可不可以不去？南京也有很好的大学，江苏也有很好的大学，为什么非要是北京？
顾胤静静地看了我很久，最后说：棠棠，乖点。
他走那天，我赌气地没有去送他。
后来也渐渐地不再联系。
这一次，他又要走了。
我气哭了，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突然，那辆奥迪去而复返，在我面前戛然而止。
我泪眼朦胧地看过去，顾胤匆匆地下车，一把将我从地上拎起来。
他替我擦着眼泪，脸色满是心疼：「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谁是小孩！我已经长大了！」
「乔棠。」
顾胤擒住我的双手，嗓音低哑着:「你再撩我，今晚就真回不去了。」
10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抬头就对上他垂下来的火热目光，心脏快要跳出胸口。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伸出食指轻轻地抠了抠他腰间的黑色皮带。
我听到顾胤强忍的一声倒吸气。
我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咧嘴就笑了。
顾胤无奈地眯着眼，声音更低、更沙哑，「小时候那么乖，现在怎么这么皮？」
「我都说我已经长大了。」
顾胤眼里含笑，轻声:「嗯，我们乔棠真的长大了。」
这句话说完，他克制地别开脸，我也害羞地低下了头。
半晌，他说:「我送你回家。」
我点头：「嗯。」
他转身走向路边的那辆奥迪，然后……砰！
我:「……」
顾胤的背影:「……」
「操！哪个傻逼把车停这里？」骑电动车的大叔破口大骂。
我赶紧跑上前，顾胤已经先一步站在大叔面前，面不改色道:「……是我。」
大叔上下打量他：「咋？你的模样是用脑子换来的？谁把车停这里？」
我一听这话，顿时来气了：「大叔，你骂人怎么不带脏字啊！」
大叔眉尾一扬：「咋？要我带脏字骂一遍？」
「……」啊，那倒也不是。
顾胤伸手将我护在身后，镇定自若地说:「的确是我的疏忽，抱歉。」
看他态度这么诚恳，大叔也不故意找碴儿，他瞟了我一眼，跟顾胤说:「闺女要好好地教，脾气这么冲，以后嫁不出去。」
我:「……」
别拦我！我跟他拼了！
顾胤见我张牙舞爪，一只手臂勾住我的细腰，笑声很悦耳：「好了，别跟他计较。」
我颤抖着手指向走远的大叔背影：「他咒我嫁不出去我就忍了，可他怎么可以侮辱我的年纪！」
「嫁不出去我娶你。」
顾胤笑着接话，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我愣住，老脸一红，忙着转移话题:「这架没吵好，好气！」
11
原本准备回家的，可顾胤的车却在一栋公寓前停下了。
顾胤这两年事业步入正轨，赚了不少钱，他在南京买了一套房子，复式公寓，装修得简洁、温馨。
他很少回南京，也几乎没在这里住过。
他带我来这里，难道是想那个吗？
说实话，上一次喝醉了，我连什么感觉都不记得；现在我这么清醒，紧张得不得了。
顾胤径自上楼去了，没一会儿下楼来，将一件白色男士衬衫和一条男士短裤递给我。
我？？？
「去换吧。」
「……」
我支支吾吾地说:「我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
顾胤挑了挑眉，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纠结地抿了下唇，红了脸。
顾胤疑惑的眉心缓缓地舒展开来，似乎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下一秒，他握拳抵在下唇轻咳了声。
顾胤笑着把我带到镜子前。
他贴近我耳边，低声哄着似的:「我不是变态，你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期待什么？」
我欲哭无泪，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那么饥渴！
讲真的，就离谱！
平时大姨妈两个月不来一次，这次倒是挺勤快的。
新年来了，它也红红火火地染了我一屁股！
12
我洗完澡，顾胤买了姨妈巾回来，等我换好衣服，新年真的来了。
整座城市都洋溢着新年的喜庆，真好啊。
真好！
我肚子疼！
每次大姨妈来做客，总是疼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我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
顾胤把我抱上楼，放在床上。
他轻轻地擦拭我额头的暖汗：「我去煮红糖水，你先休息。」
我艰难地点头，闭上眼睛蜷缩在被子里。
没一会儿，他端着红糖水来了，一口一口地喂我。
我喝完后就躺下了，可这一夜才刚刚开始。
我在床上疼得打滚儿的时候，顾胤显然手足无措。
他的眼眶都红了：「每次都这么疼吗？」
我皱着脸点头：「第一天会很疼。」
「没有去看医生？」
「看了，说没什么毛病。」
顾胤抱着我，心疼地替我揉着肚子，一夜几乎没睡。
终于天亮的时候，我舒服了很多。
看了一眼手机，我翻身坐起来，我妈连打了十几个电话！
又来了！
「谁的电话？」
「嘘！」
我一把捂住顾胤的嘴。
我示意顾胤不要出声，然后才接通我妈的电话：「喂？」
我妈着急地说:「你怎么回事儿啊，打你电话也不接，我跟你爸差点儿报警！」
「手机静音了，没听见。」
「哼，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我听你顾姨说，顾胤昨晚已经回北京了，你赶紧回来过年！」
「……」
我看了一眼床上的顾胤。
顾胤对着我挑了挑眉，在看我要怎么回应。
我硬着头皮说:「妈，其实……」
「妈已经想过了，结婚是大事儿，既然你不喜欢顾胤，不想跟他结婚，爸妈也不逼你。」
我妈打断我的话，自顾自地说着：「但你要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喜欢男人？」
我整个无语：「为什么这么问？」
我妈特有逻辑的样子：「连顾胤这种极品男人你都看不上，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
「好了，回来再说吧。」
挂断了。
我嘟囔了句:「我妈真能想。」
顾胤倚靠在床头，眼神里有刀。
我机智得一笔:「我妈真逗，要是我家闺女，遇到你这种极品好男人不肯嫁，我不会怀疑她的性取向。」
「哦？」
「我会怀疑她脑子不好使。」
顾胤半被取悦半不悦：「别这么说我们闺女。」
「……」
谁说要跟你生孩子了！
13
顾胤把我送到楼下，他没下车。
他说今天必须回北京，公司里有些事情要处理。
我挺失落的，大年初一，到底有什么大事必须回去。
可我也不想为难他，于是眼睁睁地看他走了。
又有点儿难受了，这次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他在那么远的地方，我挺没安全感的。
一路这么想着，到家门口的时候，顾胤发了一条微信:
「新年快乐。」
就这？
群发吧？
我郁闷着刷了一下他的朋友圈——
「新年快乐，仅你可见。」
我没忍住笑了，想了想，给他回复:
「新年快乐。」
又紧接着发了一条:「祝收到短信的朋友们新年快乐。」
顾胤秒回:「调皮。」
14
我妈这人就很绝，为了让自己死心，每天都要说顾胤的坏话！
「其实长得帅有什么好的？容易招桃花，跟这种人过日子不踏实，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轨了，说不定还脚踏好几只船呢！」
我:「……」
「虽然性格看着是很好，但越是这种人发脾气起来越是吓人，你没看新闻吗？现在杀妻分尸的多着呢。」
我:「……」
「事业有成又怎么样？男人有钱就变坏，而且万一哪天他落魄了，欠了一屁股债，那你就要跟着遭殃了！」
我:「……」
「就别说什么青梅竹马了，每天开门就见着，再帅的人也该看烦了，而且以后你俩闹矛盾回娘家，嘿！就在对门，你说气不气？」
我:「……」
什么话都被您说了，你说气不气？
我妈叹了口气，满满的不甘心。
也是难为她了！
15
我跟顾胤每天微信联系，有时候他会一直陪我到很晚，有时候又忙得没时间回我。
我很想他。
我终于忍不住了，打算去北京找他。
我跟爸妈说:「我想去北京找工作。」
听说我打算找工作了，爸妈自然没意见，可一听是北京，他们犹豫了。
太远，不放心。
我说:「顾胤不是在吗，我会联系他的。」
我妈讶异地看向我，半天才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一脸不理解。
我没跟顾胤说我要去找他，独自带着行李坐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北京太大了。
我第一次出远门，根本不知该往哪儿走。
我听着导航一直找路，但高德地图显然不太靠谱，「她」跟我说:前方一百米左转。
我左转只看到了一条死路！
「她」又跟我说: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导航。
反正你怎么说怎么对，错的都是我好吧！
我泄气地坐在路边，还是给顾胤打电话吧。
嘟嘟。
有车停在我面前，我抬头看去。
顾胤！！！
我激动地站起来，他已经下车绕过来，面露担忧地拨了拨我额头凌乱的刘海。
「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是想给你惊喜。」
我知道自己这样很幼稚，可能他不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妈妈联系我，问你到了没，我正好开车出来看到你。」
顾胤顿了下，就这样定定地注视着我，我也同样注视着他。
这么久才见面，我们都有难耐的欲望。
「嘿！顾总，别看了，先上车吧，还要去见客户呢。」
副驾驶，坐着一个明艳照人的女人。
一身灰色正装，整个人又飒又美。
我心里一忑，下意识地看向顾胤。
他们年纪相仿，气质也配，又每天一起工作……
我很难不乱想。
顾胤拉开后座的门，贴我的耳边说：「先去见个客户，再送你回家。」
他靠得太近了，呼吸挠得我有点儿痒。
我点头，乖乖地在后面坐着。
副驾驶的女人叫曲宁。
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她是我的敌人。
「我们顾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经常被女客户看上，你猜怎么着？」
曲宁很热情地跟我聊天，我就听着，眼前只有五个字——她在挑衅我！
曲宁拍了拍顾胤落在一旁的手：「我说这是我男人，让她靠边儿站，女客户气得直接撂脸子走人了。」
她在挑衅我！！
顾胤淡淡地回应道:「那个单子我也不打算签。」
好家伙，你还替她解围呢是吧！
曲宁又说:「其实当初你愿意留下来跟我创业，我很感动，我当时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她在挑衅我！！！
顾胤只是笑笑，然后将车停好，跟客户约好的酒店到了。
曲宁先下车了，还敲着车门催他：「别腻歪太久，约的七点。」
说完就踩着高跟鞋往电梯去了。
我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我的长刀差点儿就收不回来了！
我闷闷不乐地胡思乱想，突然，身侧的车门被拉开。
我刚惊讶地抬头，一个吻就落在我的唇上。
顾胤捧着我的脸颊，轻轻地加重这个吻，直到我要窒息了，他才放开我。
我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他，顾胤拨着我的发丝细细地看着我的脸：「可能要等得久一点，不要乱跑，有事儿打我电话。」
我害羞地点了点头，他起身要走的时候，我拉住了他的手。
顾胤被我拉回来，双手撑在两侧：「怎么？害怕？」
我摇头：「你能不能再亲我一下？」
他笑：「一下不够？」
「嗯，还想要一下。」
他宠溺地笑了，低头在我唇上印了一下，趁我没注意，又亲了一下，低声地说:「买一送一。」
16
一直等到十点，顾胤还没结束。
我有点儿困，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开车门的声音，我条件反射地坐起身。
顾胤探进身来，正要把他的西装外套盖在我身上。
我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儿。
看着他一脸的疲惫，我有点儿心疼。
「这个客户真难缠！」
曲宁把公文包扔进来，一屁股坐进副驾驶，也疲惫得不行：「不过还好签下来了。」
顾胤用衣服把我裹好后，叫了代驾。
车开到了路边，曲宁下车前对他说:「辛苦了，回去好好地放松放松。」
说完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在开车！
「哥哥，我想回家。」
我往顾胤怀里钻了钻，宣示主权。
我听到顾胤喉结滚动的声音。
顾胤及时地按住我的手，低声地警告:「别闹。」
曲宁全都看在眼里，憋着笑：「哥哥，快点儿回去吧。」
顾胤比了个「OK」的手势，我们离开。
我心里窝火，立刻离他八丈远。
顾胤朝我打了个响指：「吃醋了？」
「谁吃醋了？你以为只有你抢手，我条件也很好的，好吧！」
顾胤醉眼惺忪，一字一顿:「嗯。胸大、腿细、萝莉脸。」
我？？？
17
到了公寓。
顾胤见我气还没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按了免提给我听。
是曲宁的声音:「大哥，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儿？」
顾胤看着我，问她:「你在干什么？」
曲宁的声音有点儿奇怪：「这大半夜还有什么事儿能干？」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顾胤又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把我家这位小祖宗惹生气了。」
「生气啦？哈哈哈，你家小妹妹真不经逗。」
曲宁挺兴奋的：「小妹妹你在听吗？」
啊，我可以说不在吗？
我现在一头雾水。
这关系也太复杂了，城里人真会玩。
曲宁接着说:「妹妹别多想，我跟你家哥哥只是革命友情，我有亲爱的。」
说完，一个女人的声音娇滴滴地传来：「我就是她亲爱的。」
我:「……」
18
顾胤挂了电话，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如实地招了：「是，我是吃醋，她说你是她男人，我不该吃醋吗？」
「嗯，该。」
「他说你是为她留在北京的，还要以身相许，我该不该吃醋？」
「嗯，该。」
顾胤轻声地应着，突然问:「渴不渴？」
？？？
我舔了舔唇瓣：「还真有点儿渴。」
顾胤接了杯温水给我，看着我喝完，又问:「饿不饿？」
「不饿，吃了汉堡，等你的时候还吃了好多零食。」
「那……困不困？」
「刚才是挺困的，但现在精神得不得了！」
「那要不要去做一些消耗体力的事情？」
「……」
我看向顾胤那双深邃的眼眸。
要命！他肯定在勾引我！
我已经馋很久了，根本经不住诱惑。
「我的床很大，要不要去看看？」
「只有床很大吗？」
我的意思是:浴室大不大？我想洗个澡！
真的……
我稀里糊涂地被他牵回了房间，稀里糊涂地被他吻住了……
今晚的顾胤充满侵略性。
我们做了一夜不可描述的事。
19
跟顾胤在一起后，我才知道，原来他每天都很忙。
经常会因为一个方案忙到深更半夜。
我问过他，为什么要来北京？
他说，北京的确很远，但北京的机会更多。
我发现，我以前喜欢的是顾胤这张脸和对我的呵护备至；而现在，我爱的是这个人。
是他的睿智和担当。
而我，也应该成为跟他足以相配的女人，成为更好的自己。
我决定留在北京，我去找了一份出版社的工作。
平时也会自己写写文章，在网上发布一些小故事。
每一个故事里，都有顾胤的影子。
20
后来一次公司聚餐，顾胤带着我一起去参加了。
公司里的员工见到我就叫嫂子。
曲宁跟我说:「咱公司里没人不知道你，早就想见你了，是老顾一直藏着。」
我好奇地问:「顾胤提过我？」
曲宁指着名片上公司名字里的两个字:逅来。
「决定开公司的时候，我问他公司叫什么好，当时他看着你的朋友圈，说就叫逅来。」
我挺不理解的，为什么？
曲宁让我翻到那一天的朋友圈，我这才想起来。
那天我分享了刘若英的一首《后来》，文案是:邂逅未来。
曲宁说:「我没见过老顾这么不近女色的帅哥，平时就闷头搞事业，公司能有今天全是他的功劳。」
那天，顾胤喝多了。
回去后我问他：「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
顾胤摸着袖扣，好像根本没醉：「我一直在等小孩长大。」
「顾胤，我以前暗恋过你。」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小孩眼睛里的喜欢，是藏不住的。」
我很庆幸，有一个人陪伴我长大，也将陪伴我老去。
21
国庆七天假，我想回去看看爸妈，顺便跟他们说说我和顾胤谈恋爱的事儿。
我刚到家门口，就遇上了顾叔顾姨。
「棠棠，顾胤没跟你一起回来？」
「嗯，他公司有事儿回不来。」
顾姨遗憾地叹了口气：「本来还打算让人家姑娘来家里做客呢。」
我瞠目:「什么姑娘？」
一说这事儿，顾姨脸上抑制不住地高兴：「一朋友给顾胤介绍了个对象，姑娘我看过了，温柔贤惠、落落大方，顾胤肯定会喜欢的。」
我下巴都惊掉了。
我妈开门看见我，先是一喜，在看到顾姨后老脸一黑，拉着我就回屋了。
「妈，你跟顾姨吵架了？」
活了二十几年，真是第一次看她俩撂脸子。
我妈翻了一个白眼：「我跟她绝交了！」
「……不至于吧？」
「至于！」
我爸倒是挺气定神闲的，还有心情摆弄他的花花草草：「你妈听说你顾姨要让顾胤相亲，气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见着你顾姨就找碴儿。」
「……找什么碴儿了？」
「她说你顾姨白头发多，你顾姨就说她皱纹多，她又说你顾姨瘦得像个骷髅，你顾姨说她胖得像猪，然后吵着吵着就要打起来了，我跟你顾叔发现不对劲，赶紧把她俩拉开了，之后两人再见着就是谁也不爱理谁。」
我？？？？？#%￥&!！！！
就没办法表达我此刻的复杂心理。
我整张脸都在抽搐，抱着侥幸心理问我爸:「那你跟顾叔没矛盾吧？」
我爸说:「我们男人没那么幼稚，昨天还一起在楼下下棋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谁知下一秒，我妈就拆了他的台，嗤笑一声道:「是，你们不幼稚，下棋输了转身就走人的也不知道是谁？」
我爸眉头一皱，语调骤升:「那是他耍赖！」
我:「？？？」
鉴于双方父母之间的水火不容，我觉得我有必要先缓和他们的关系，再公布我跟顾胤恋爱的事儿。
于是我拎着水果去找顾姨，可不巧，跟那个介绍的女孩撞上了。
「棠棠，你怎么来了？」
「我买了点儿水果给您和顾叔。」
我偷偷地瞄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女孩，看着是挺温柔的，贤不贤惠不知道。
顾姨面露歉意地说:「家里有客人，不好意思，待会儿顾姨去你家找你唠嗑。」
我是准备走的，想了想，回头对顾姨说:「顾姨，给顾胤相亲的事儿，顾胤知道吗？」
「还没跟他说，不过他这个人对婚姻好像没多大意见，上次安排你跟他结婚的事儿，他就没反对，这次他肯定也会听安排的。」
「顾胤不会喜欢她的。」
顾姨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喜欢我。」
「哦，啥？」
「我跟顾胤谈恋爱了。」
22
我以为我妈知道我跟顾胤谈恋爱，肯定会高兴得蹦几天广场舞。
可事实却是，我妈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开始摆架子。
此时顾姨笑容满面地在说话:「我还以为这俩孩子互相没感觉，是我们多事儿呢，原来人家悄悄地谈起来了，真好。」
「好什么好？」
我妈下巴扬着，眼尾斜过去：「你不是已经给顾胤介绍对象了吗？我们家棠棠高攀不起。」
「我说你讲不讲理？当初是棠棠不肯嫁，我当然要给顾胤相亲了，难不成让他打一辈子光棍？」
这话一怼，我妈火气「嗖」地上来了：「我就不讲理！就让顾胤打光棍！」
结局，不欢而散。
全程我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难怪现今社会婆媳关系那么难，婆家娘家总是不对付。
我说:「妈，你也太不讲理了。」
我妈「哼」了声：「现在就替婆婆说话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
我眯了眯眼睛，狐疑地问：「妈，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有妈妈会害自己的女儿？」
我呵呵呵：「那你现在这是干吗呢？」
我妈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棠棠，上次让你俩结婚就挺草率的，最后闹成那样，这一次，爸妈必须对你负责。」
「妈，我跟顾胤这一次是认真的。」
「你是认真的，他呢？」
「他也是啊。」
「他是？那你顾姨还给他相亲？」
「这事儿顾胤不知情。」
「我不管他知不知情，反正我的闺女不能受半点儿委屈，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不是我闺女高攀他顾胤！」
我的鼻尖一酸，眼泪就夺眶而出。
我妈说，如果顾胤真的爱你，就让他自己来说。
我终于明白了，我妈只是生气顾胤一次都没有主动地说要跟我在一起，上一次，是两家安排的；这一次，是我一个人独自面对。
其实我妈所有的无理取闹，只是为了给她闺女一个公道。
我哭得像个孩子，躲在被窝里给顾胤打电话。
我问他:「你在干吗呢？」
顾胤说在见客户，可能是听到我抽泣的声音，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我咽下嗓子眼的哽咽：「没事儿，就是想你了。」
我说你忙吧，就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中午吃饭时间，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顾胤。
我又惊又喜:「你怎么会回来？」
顾胤抱住我，在我额头轻轻地一吻，嗓音里皆是疲惫沙哑:「路上堵车，回来晚了，抱歉。」
23
顾胤是谈完工作立刻赶回来的，一夜没睡。
我心疼地握着他的手：「你先睡一会儿吧。」
顾胤摇头，而后看向我身后的爸妈，他说:「叔叔阿姨，我来赔罪。」
饭桌上，顾胤自罚了三杯后，开始听我爸唠叨。
一杯一杯地陪着。
我爸说:「顾胤啊，棠棠交给你，叔叔放心，你可不能欺负她。」
顾胤看了我一眼，笃定地点头：「我疼她还来不及。」
见他疲惫不堪还强迫自己精神抖擞的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爸，别喝了，让顾胤去睡会儿吧。」
我爸喝大了，脸颊红彤彤地瞪了我一眼，搂着顾胤说:「兄弟，其实我这闺女也不省心，你别惯着她，能打就打，往屁股上使劲儿地拍两巴掌她就老实了，小时候我都这么治她。」
「……」
爸，辈分乱了。
还有，你是不是我亲爸？让你女婿打我？
顾胤还应着我爸的话：「我知道了叔叔，下次我试试。」
试什么试啊！
我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要乱说话。
我俩的互动全被我妈看了去，我妈咳了咳，上前把我爸的酒收了：「行了，再喝还知道东南西北吗？」
我爸喝完酒特刚：「我怎么不知道？那不是北吗！」
爸，那是南。
我妈冷笑:「那是北，我一会儿打得你摸不着北！」
我爸抱着顾胤就哭：「兄弟，她凶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顾胤:「……」
总算把我爸劝着睡了，我妈从房间出来，顾胤在等着。
「阿姨。」
从他回来，我妈一直没说什么，这会儿也格外严肃地看着他：「顾胤，阿姨问你，你打算娶棠棠吗？」
我陡然怔住，说实话，我都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顾胤眼窝深邃，肯定地点头。
我妈终于笑了：「行，阿姨知道了。」
我妈朝门口走去，我问:「妈，你干吗去？」
「找你顾姨去逛街，这要结婚不得买一堆东西。」
我:「……」
你们中老年妇女之间的感情可真奇妙啊！
我收回思绪，抬头问顾胤:「很困、很累吧？」
他的眼皮都要抬不起来，轻轻地点头，我说:「那你在我房间睡会儿吧。」
我拉着他回房，顾胤反手关上门，下一秒我就被他抱住了。
顾胤懒懒地说:「看见你还怎么睡得着？……」
24
婚礼那天，顾胤喝得有点儿多。
有人想闹洞房，起哄得厉害，顾胤醉着一双眼以一己之力拦住了众人。
他扯了扯衬衫领口，气场惊人地看着拥挤的门口。
醉话连篇:「谁敢碰我老婆试试？」
「哦呦！！！！」
一大片起哄声。
我坐在床上，心里甜蜜得像吃了一颗糖，我害羞地招手叫他：「顾胤，你叫他们出去就行啦！」
我也害怕闹洞房。
顾胤得令，走过去撵人：「滚滚滚，别打扰我们入洞房。」
「这就完了？还没开始闹呢！」
「滚。」
「好嘞！！！」
终于消停了。
顾胤朝我走过来，两只手往我两侧一撑，俯身盯着我：「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的身上充满危险，我缩了缩脖子：「顾胤。」
他几乎要把我压倒，嗓音黏黏的:「乖，叫老公。」
啊，叫老公什么的，就还不大习惯。
难以启齿。
顾胤不高兴了，喝醉酒生气的样子就有点儿萌，我撑在身后的手一松躺倒，两只手捏着他的脸颊，越看越觉得喜欢得不得了。
「顾胤，我喜欢你。」
「我也是。」
他压得更低，和我的呼吸相缠，他的呼吸克制中带着冲动。
我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掌，软着声问:「你今天还不够累啊？」
顾胤弯唇：「还可以更累。」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以后你要慢慢地习惯。」
他静了片刻，语气中尽是满足：「老婆，你怎么这么好看？」
我傲娇地「哼」了声，用他之前醉酒说过的话揶揄他：「那可不！胸大、腿细、萝莉脸。」
顾胤轻轻地笑：「嗯，是我喜欢的类型。」
「顾胤，我发现你真的口味重。」
顾胤只笑，也不反驳，他紧紧地抱着我，有些无奈地贴我耳边求:「叫老公好不好，想听。」
我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直到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顾胤，笨蛋。
我生气地把他推开，可看到他疲惫的模样时，又心疼又幸福。
一天的婚礼流程下来，的确很累，一切都是他在应酬，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我替他脱了衣服，擦洗干净，盖好被子。
然后钻进他的怀里睡觉。
我贴在他胸口喊了声:「老公。」
「嗯。」
（完）
□ 繁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