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破产了，要和我分手。
我不同意。
他说，那你敢和我领证么？
1
我和陆北海领证了。
从民政局出来，我的手都是抖的。
自己就这样嫁了？
对方还是一个刚刚破了产、只和我约会了七次的老男人。
「后悔了？」陆北海见我魂不守舍，挑了挑眉。
我正犹豫着要怎么回答这个刁钻的问题，我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阳阳，我听你爸说，你陆伯伯的公司破产了，欠了一屁股债，你和他儿子没那个过吧？」
我脸红地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小声道：「没有。」
「没有就好，你现在就和他分手，知道不？」
「哦。」我突然不敢把他领回家了。
「对了，他要是问你借钱，你千万别借！」我妈没有听出我的迟疑，再次出声警告。
「知道了。」
我心虚地挂断了电话，抬起头时，正好对上陆北海充满戏谑的目光。
以我妈的大嗓门，刚才的那些话他肯定都听见了。
「要不，我们再进去一趟，这回的钱，我掏了。」
「你……你卡里还有钱吗？」我试探着问。
「有。」陆北海语气很淡定。
「多少？」
「五百多万吧！」他想了想，不是很肯定的样子。
「这么多？」我有点激动了，果然是有钱人啊，破了产，还能剩下这么多。
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银行都冻结了，取不出来。」
说完，他掏出钱包给我看，里面除了一堆卡，只有一张崭新的十元纸币。
「我手里的钱，只够请你离个婚。」
「……」
都这样惨了，我要是让他请，还是人吗！
「那还能解冻么？」我不抱希望地问。
果然，他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点怜悯了：「我还欠着银行 10 个亿。」
「多……多少？」我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他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换了一种语气对我说：「除了银行，我还借了民间贷，还有供应商的钱，七七八八加起来，应该负债 30 多亿吧。」
「需要我一起还么？」
我看着手机里的微信余额，突然觉得和他领证这个决定有点草率了。
要不要放手，让他去找个富婆？
「不用。」他摸了摸我的头，笑了笑，「你给提供个住处就行。」
「哦。」
2
路过地铁站的时候，我去给他办了一张交通卡，往里面充了 200 块钱，交给他。
他没接。
我红着脸解释：「一会儿我们坐公交回去。」
我租住的房子到这儿有直达的公交车，刷卡只需要 8 毛钱。
地铁票价 3 块，还不打折。
这样能省下两块二，虽然杯水车薪，但有一毛是一毛。
「不用了。」他很淡定地接过卡，揣进兜里，「我让人开车来接我。」
「是你朋友吗？」之前约会的时候，他带我见过几次朋友，次次都是不同的人群。
不是喝酒就是打牌，看着就像那种没什么真情实感的酒肉朋友，没想到还挺仗义，破产了还能继续来往。
看来，是我格局小了。
「债主。」他微笑，一脸的无所谓。
「……」我格局确实挺小的。
车子很快就来了，来接他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眼镜男。
眼镜男看到陆北海，态度很恭敬，一路上都没提还钱的事。
快到家的时候，陆北海突然叫停了车。
「卡里有钱么？」陆北海问。
眼镜男回过头，表情是很惧怕：「大哥，你上次欠我的 2000 万还没还上呢！」
「记上，下次一起还。」陆北海伸出手。
眼镜男很不爽地打开了钱包，抽出一张卡，递给他：「悠着点刷。」
陆北海没理他，拉着我就要下车。
我有点小紧张，不知道他突然借钱是几个意思，我拉住他小声提醒：「我工资 9500，你要是省着点花，我们过日子足够了。」
这都已经欠了 30 多亿了，他怎么还有胆子再借。
要知道，这可是我们婚后借的呀，属于共同债务！
陆北海愣了一下，随即摸了摸我的头，说：「我就给你买个婚戒，以后都听你的。」
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由于结婚匆忙，我们连婚戒也没买。
「婚戒的钱我出了，你把卡还给人家吧。」
陆北海没说话，似乎是在犹豫。
一旁的眼镜男见状，开口劝道：「姑娘，婚戒你还是让他买吧，他都欠下 30 多亿了，不差这十万八万的。」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得到债主的允许，陆北海更理直气壮了，拉着我进了商场珠宝专柜。
3
买完婚戒出来，陆北海脸很臭，嫌弃我买的钻戒便宜了。
我看着左手无名指上，八万八一枚的大钻戒，感觉他对便宜这个词怕是有什么误解。
好在，在我的坚持下，他还是把戒指戴上了。
从此，外面的那些小妖精应该知道这颗名草是有主的了。
4
回到家，陆北海接了几个电话。
他去了阳台，腰杆挺得笔直，我隐约听到他在说什么房子车子的事。
好像他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都要被拿去拍卖，用以抵债。
我倒是不担心，他能欠下这么多钱，就一定能还上。
好歹也是名校海归，打小就是我爸妈挂在嘴边的别人家孩子。
他聊完电话，我已经把菜洗好了，正准备上灶台炒。
他却一把抢了过来：「住着你的，吃着你的，家务活就交给我吧。」
「好。」我也不推脱，作为母胎单身了 26 年的我，厨艺很感人。
平常一日三餐都是外卖，冰箱里的菜还是上次我妈来给满上的。
陆北海的厨艺，我们第三次约会的时候，就领教过。
那次他开着 500 多万的豪车，将我带到了他独居的公寓，然后做饭给我吃。
那晚，他哄着要我留下过夜，我心慌地拒绝了。
约会约到第六次后，我就觉得我和他大概是两个世界的人。
犹犹豫豫着要不要和他分手。
结果，他就破产了。
这时候再说分手，就有点不道德了。
结果被他这么一激，我们倒是先把证给领了，感觉和做梦一样。
「想什么呢？」陆北海用腰撞了我一下。
「没呢。」我迅速地转过头，躲避他试探的目光。
他夹了一块刚装盘的青炒油菜，递到我嘴边：「尝尝看，咸吗？」
我张嘴吞下，既羞涩又紧张。
「不咸。」
「是吗？」他目光怀疑地盯着我的嘴唇，「我尝尝看。」
「好。」
我话音将落，他突然单手托住我的下巴，俯身袭来……
5
吻着吻着，陆北海突然一把抱住了我。
温热的呼吸贴近我的耳根：「有点咸。」
我的脸瞬间就暴红了，双手下意识地推拒着他，他却将我抱起，放在了一旁的餐桌上。
「先不吃饭了，好不好？」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我感觉脚趾头都酥了，陆北海撩人的功夫我早就领教了。
除了第一次约会，他还算正经外。
其余几次，哪次不是把人往死里撩。
我后来退缩，除了觉得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外，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不太能招架得住他这个攻势。
怕自己哪天一个不小心，阵地就失守了。
乔乔说，男人不能惯，得吊着。
可我和陆北海之间，也不知道谁吊着谁。
此时，他的大拇指正轻轻拂过我的嘴唇，见我不说话，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领了证，也不给碰么？」
这个问题也太刁钻了吧，我要怎么答！
索性就不答了，我摸了摸肚子：「我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他没动，身体依旧紧贴着我。
「真的饿了。」我强调，顺便用脚踢他。
他慢慢站直了身体，理了理我的领口，笑了笑：「我再炒个土豆丝。」
陆北海一走，我感觉呼吸都顺畅了。
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我心里的满足与幸福，无法言表。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我一看来电，拿起手机去卧室接了起来。
「阳阳，你看新闻了吗？陆北海他破产了！」电话那头，乔乔激动的声音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我。
「他和我说了。」我压低了声音。
「那还等什么啊，快把他拿下啊！」得知他破产，乔乔简直比我还要兴奋。
「呃……」我正在组织语言，要怎么把领证这个大消息告诉她。
「他可是你从小到大一直觊觎的男神陆北海啊，虽然破了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肯定早就转移了资产。」乔乔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都不忍心告诉她，男神现在不但穷，还欠了 30 多亿。
「听我的，阳阳。趁着他现在失意难过，你把他拿下。指不定哪天，他就东山再起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不怎么难过。」我总算插上话了。
别人破产后什么模样，我不知道，但陆北海是绝对的淡定。
人家欠了 30 多亿和欠了 30 多块的心态是一样的，丝毫不见波澜。
「不难过就对了！陆北海他肯定有金库，说不定他这招是为了试探你是不是冲着他的钱来的！你要知道，有钱人都有这个怪癖，就是喜欢怀疑别人……」
她这话越说越离谱了，我赶紧挂断了电话，不然又是一部脑残偶像剧。
乔乔是个好闺蜜，想象力丰富不说，还喜欢脑补。
编起故事来，那是滔滔不绝，少说半小时，多则大半天。
我给她发了条微信：「我和陆北海在一起，以后聊。」
她很善解人意地回了个扑倒他的表情包给我。
我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想，谁扑倒谁还不一定呢！
6
吃完饭，我就躲进了卧室。
只因他看我的眼神太火热了，一顿饭吃得我坐立不安。
加上他时不时地给我夹菜，嘱咐我多吃点，偶尔还会用手去蹭我嘴角莫须有的菜叶。
他真的是不往死里撩我不罢休了！
我拿了本书，坐在卧室阳台翻了几页，厨房传来他收拾的声音，扰得我有点热了。
索性开窗通通风，刚把窗户打开，陆北海就推门进来了。
我立马就愣住了。
「去洗澡吧。」他淡定地对我说，完全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你……你先洗吧。」我吞了吞口水，拒绝道。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进了浴室。
我这个卧室是带卫生间的，半透明的玻璃门，他的身影若隐若现，看得我很想捂住眼睛，但又忍不住好奇，一看再看。
看来今晚是躲不过去了。
再说我们都领证了，他已经算是自己人了，阵地应该不用守了吧……
陆北海洗得很快，围了个浴巾就出来了。
我脸红心跳地看着他：「你……你不穿衣服吗？」
「被法院查封了。」
法院还会查封衣服么？这是真把我当傻白甜哄骗么！
「那你洗澡前怎么不说？」我质问。
「不是说好，买完婚戒都听老婆的吗？」他依然淡定。
我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索性转过头不看他。
「要不，我让人给我送来？」陆北海走过来，轻轻从身后揽住了我。
「不是都被查封了么？」我怼他。
「不是还有债主们吗？」陆北海湿漉漉的头发，在我脖子上蹭了一下，「让他们给我送新的。」
「你就放过你的那些债主们吧。」我都替他的债主可怜，这年头，欠钱的都像他这么不要脸么！
「不找点事让他们干，他们会以为我跑了。」
说着，他一把抱住我，天旋地转间，我已经被放倒在了床上，他的呼吸只在我的鼻息间，耳边却传来他十分绅士的询问：「真的不需要洗洗么？」
「洗！」
7
洗了半个多小时，出来就被陆北海狠狠地按在床上亲。
想到这个人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公了，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债，以后说不定靠我养。
我的阵地瞬间就牢不可摧了。
于是，我伸手揽住了他……
半夜，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
恍惚中，我感觉他套上裤子下了床，阳台有他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
眼皮太沉了，我终是没抵住周公的诱惑，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陆北海就躺在我身边，他睡着的样子很干净，睫毛很长，仿佛还是我记忆里少年的模样。
我工作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但需要七点出发赶到公司打卡。
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千块钱，轻轻放在了他的枕头下面。
又将他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开启了烘洗模式。
给他微信又留了言。
做完这一切，我才放心地出门去上班。
打完卡，走进公司食堂，听到的几乎都是陆氏破产的八卦。
同事周雨担心地看着我，小声建议：「阳阳，你别有心理负担，该分手时还得分手。」
她之前撞见过陆北海开着豪车来接我下班，所以知道我们在偷偷搞对象。
我故意将左手举高高，让她看我八万八的大钻戒。
周雨眼都绿了：「阳阳，你这个戒指哪儿买的？这钻石造得跟真的一样，快把链接发我，回头我也买来戴着玩。」
周雨兴奋的眼神让我联想到昨天我决意要买下戒指时陆北海臭臭的表情，「看着像地摊货。」
「我这是婚戒。」我暗咳了一声，「我和陆北海领证了。」
周雨呆住了，看着我久久没说话。
在确认我是认真的后，她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陆家是真的没钱了，婚戒都买假货了。」
「……」有那么像地摊货么！！
吃完早饭，我收到了陆北海的短信。
「老婆，晚上我去接你下班。」
我想让他不要来，怕他被同事看见会议论，但又不能让他一辈子见不得光。
于是回了个好字。
一天的工作紧张而又忙碌，很快就到了下班的点。
出了公司大楼，陆北海双手插兜地站在门口，他穿的还是昨天那套。
我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豪气万分地说：「走，我给你买几身衣服。」
「谢谢老婆。」
公司附近有一家服装市场，里面的衣服款式多，还便宜。
我找了家卖男装的店，从里到外给陆北海买了两套。
最后付钱时，他将我的手按住：「我有钱。」
「你哪里来的钱？」都破产了，这点小钱就别和我争了。
「老婆给我的辛苦钱。」他眼神暧昧地看着我，从钱包里掏出三张红票票，那是我早上放在他枕头下的。
本意是想着他的卡被冻结了，出门买个菜啥的，总要花销。
怎么到他嘴里就成辛苦钱了？
还有，他怎么就辛苦了！
8
是挺辛苦的。
所以我将他的辛苦费从 1000 涨到了 2000。
他接过我的钱，数了数放进钱包里，弯起嘴角，笑容暧昧：「老婆真大方。」
我脸一红，急道：「这是给你买菜的钱。」
他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我。
黑黑的眸子里，仿佛有星光闪耀，我的心扑腾扑腾又乱跳了。
明明是个老男人了，咋还这么会放电呢。
拍拍小心脏，我就去上班了。
陆北海很乖，破产后没有收入，就在家安心地当起了家庭煮夫。
每天下班，还会去公司接我。
这天，刚过中午，同事周雨就跑过来通知我。
「阳阳，你快看公司楼下，那人是不是你老公。」
我走到窗前一看，好家伙！
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身上穿的那套，还是我在批发市场给他买的百元套装呢！
「对了，那个女的是谁啊？」周雨问。
我特么也想知道那女的是谁啊！
「我去，开的还是保时捷，富婆啊！」周雨瞬间就激动了。
我比她还激动，但我不能显露我的脆弱，只能强颜欢笑。
「可能是以前的商业伙伴吧。」
嫁了个负债 30 亿的老男人已经很委屈了，结果这个老男人还拿着自己给的钱，跑去勾搭别的女人。
这是嫌弃我给得太少了么？！
临下班，手机收到消息提醒，他说他今天有点事，就不来接我下班了。
果然，有了富婆，家里的穷妻就不重要了么！
哼，渣男！
9
回到家，看到陆北海穿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炒菜，我有些吃惊。
他不是去陪那个富婆了么？
办事速度挺快呀。
「老婆，快去洗洗手，菜马上就好了。」
「说吧，那个女人是谁？」我把包往玄关柜一搁，拉开餐椅坐了下来，准备来个灵魂拷问。
他之前的那些情史，我可以不闻不问。
但结了婚，我就是持证上岗的陆太太。
他要是敢出轨，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是他净身出户！！
陆北海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笑着问：「吃醋了？」
「别嬉皮笑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冷着脸。
「她是我债主。」陆北海将灶台的火关上，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态度很诚恳，「有个生意，她想找我一起做，就陪她去见了合伙人。」陆北海拉过我的手，「结束时，有点晚了，就没去接你。」
我没说话，他继续哄着我:「你要是不喜欢，等我还完她的钱，就不和她来往了。」
我有些心动，问：「你欠她多少？」
大不了，我这里凑一凑，先替他还了。
这些年，我省吃俭用，也是有点积蓄。
「2 亿多。」
「哦，那你慢慢还。」我的气彻底消了。
「老婆，别气了好不好。」他起身，从身后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她真的只是我的债主，要不我把她约出来，你可以当面问她。」
「嗯。」我本来就不是真的怀疑他，只是有些不舒服。
自己的老公，坐上别的女人的豪车，自己却毫不知情，心里不好受罢了。
加上他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交友情况，带我出入的场合，没事就要把我往死里撩的行事风格，很容易就让人觉得他是个不负责任的花花公子。
「老婆，你真好。」陆北海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就去厨房盛菜了。
10
吃完饭，陆北海去洗澡了。
我拿着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乔乔发语音。
乔乔有个表哥在金融公司上班，陆北海继承家业之前，曾在投行工作过一段时间。
投行的待遇很高，月薪十万不是梦。
不然，天天赚她手里这点辛苦钱，早晚入不敷出。
「宋阳阳，你脑子坏掉了么！陆北海他手指缝漏点金子，就能给你砸死，你居然让他去上班挣月薪？」乔乔听了我的话，很不可思议。
比我当初向她坦白和陆北海领证时，还要震惊。
我深了口气，决定将陆北海负债的事，和盘托出。
「他现在负债 30 多亿，今天还被女债主拉去接客，手指缝除了漏风，啥也不漏。」
「多，多少？」乔乔险些咬断了自己舌头。
「30 多亿。」我特意加重了那个多字。
「你疯啦！他这是老赖呀，你找个老赖结婚，以后高铁都坐不了。」
「他说他会还。」我不喜欢别人说陆北海是老赖，乔乔说也不行。
「拿什么还？」乔乔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大喊，「我的傻姑娘，那可是 30 多亿，不是 30 多万。」
「他名下有房产，还有车，都可以卖了抵债，到时候就没有这么多了。」这些现实的问题，我自然是想过的。
光是上次他带我去的公寓，就价值 1 个亿。
他还有景山的几套独栋别墅。
还有其他一些我不知道的房产，也说不定。
豪车就有十几辆，之前约会时，每次都是开着不同的豪车来接我。
这样的土豪，就算破产了，资产一清算，应该也剩不了多少债吧……
「说你傻还不承认，他们这种生意人，一旦资金出现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抵押房子车子，你以为的那些房啊车啊，早就是人家银行的了！」
「这样吗？」我突然有一丢丢担心了。
「你抓紧时间问问他有没有小金库吧，没有就赶紧给我离婚。」
乔乔后面又说了几句，但我没什么心思听了。
就连她什么时候挂断的语音我都不记得了。
陆北海真的欠了这么多钱，以后一辈子都还不完了么？
可，这怎么可能……
他是多么耀眼优秀的一个人啊！
11
一连几天，我都有些心不在焉。
考虑到未来的还款压力，我开始学着精打细算过日子。
和他结婚后的这一个多月，除了债务问题有点让人捉急外，每一天都像是在度蜜月。
「老公，你要不要去找个工作呀？」周末，我躺在沙发上，看着他拖地板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等还完了债，就去找工作。」
「你连工作都没有，怎么还债啊。」就靠我隔三差五给的辛苦钱么？
那得还到我们的重重重重孙子辈了吧。
我把心里的想法和他一说，他无奈地刮了刮我的鼻子：「你当愚公移山吗？还重重重重重孙子辈。」
「我那不是担心么？」我握住他的手，认真地望进他的眼里，「陆北海，你知道欠债不还，连高铁都坐不了么？」
「那我们坐飞机。」陆北海宠溺地看着我笑。
「飞机也不让坐。」他就不能正经一点面对这个严峻的问题吗？
「我们坐私人飞机。」
「你有么！」我气得推了他一把，他抢过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债主有。」
「……」他到底有多少个好债主！从来不催债就算了，还天天满足他各种要求！
谈话是进行不下去了，我故意冷着脸，让他去给我端杯水。
他笑着起身就去了。
我正要去接，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阳阳，是妈妈！你要在家，就来开门。」我妈的大嗓门透过门板传了进来。
12
我脸色微变，我和陆北海领证的事，我一直没敢和家里说呢。
我妈要是知道了，非得闹翻了天不可。
「要我躲起来么？」
我正六神无主，陆北海突然很体贴地建议道。
我环视了一下自己这个 50 平米的小天地，他这 1 米 85 的大高个，能往哪儿躲呢。
「要不，躲衣柜？」
他可真是个忍辱负重的好丈夫，我连忙把他往卧室推。
我妈以为我不在家，已经开始拿钥匙开锁了。
我刚把卧室门关上，我妈就闯了进来。
「你在家怎么不给我开门？」我妈一脸责备地看着我。
我假装打了个哈欠：「刚刚在睡觉呢。」
「大中午的，睡什么觉！」她瞪了我一眼，拉开冰箱门，准备将她带来的菜往冰箱塞。
「冰箱的菜我昨天刚买了，妈，你把这些拿回去吧。」昨天陆北海刚采购过，够吃好几天了。
我妈一看冰箱满满当当，狐疑地看着我：「你家里莫不是藏了什么人吧。」
「妈，你瞎说什么呢。」我心虚地跑去将电视打开了。
「刚才我进门换鞋，看到一双男士球鞋，我就奇怪呢，现在冰箱又这么满，我是不是瞎说，你心里清楚。」我妈慧眼如炬地看着我。
我吓得头都不敢抬了。
她夺过我的遥控器，将电视关了。
「那个人是不是陆北海？」我妈责问道。
我不吭声了。
当初我和陆北海搞对象时，我妈就极力反对，她说像陆北海这样的优质男，我 HOLD 不住。
为此，她还把她老顾客的儿子介绍了给我。
是个高中老师，收入偏上，人也老实，模样斯文，我熬不住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偷偷去见了。
结果那天还碰上了陆北海和朋友在那边谈生意。
他把我约到洗手间，狠狠地教育了一顿。
从恋爱观到婚姻观，再到人生哲学，以及做人的道德底线，那是我第一次觉得，陆北海对我，可能有点认真。
现在陆北海破产了，负债 30 多亿，她知道这个数字，应该会更抓狂吧！
毕竟穷怕了……
见我不说话，我妈气不打一处来，一声怒吼：「姓陆的，你给我滚出来！」
吼完，我手机就震了一下，是陆北海发来的微信。
「需要我出来吗？」
我偷偷摸摸地回：「不用。」
还没发出去，我妈就把我手机给抢了去，她也没看。
拿着手机就直接往卧室走。
我连忙跟过去，想阻止，但我妈常年做粗活重活，力气比我大，两下就将我推开了。
她在我房间看了两眼，便一把拉开了衣柜的门。
陆北海正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手机蹲在里面。
明明是很狼狈的姿势，但他表情却异常从容。
我妈见到他这样，也没了之前的气势，只冷着一张脸问：「你躲我女儿衣柜做什么？」
陆北海慢慢从衣柜出来，将手杯递给我：「趁热喝。」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有闲情管水热不热。
我接过水杯，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我妈见自己的话被无视了，自然不会放过他，怒道：「我问你话呢，躲我女儿衣柜想干吗？」
「妈，我和阳阳已经是夫妻了。」陆北海一把搂过我，看着我妈的表情不卑不亢。
我妈惊了，转过眼看我。
我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我妈死死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扭过头就走了。
我和陆北海追出去，却还是慢了一步。
震天的甩门声，宣示着她此刻的愤怒。
13
第二天，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让我带着陆北海回家一趟。
两家人约在一起，商量一下婚事。
我担心地看着陆北海：「我爸妈问你债务的事，你就说欠了 30 万。」
我想了想，又觉得他这么厉害的人，欠 30 万有点不可信。
又改口道：「你就说欠 300 万。」
陆北海很配合地点头：「都听老婆的。」
沟通完，我们又去附近的商场，准备买点礼物带过去。
陆北海看了一眼商场的名字，笑着道：「这家商场的老板，是我债主。」
我立马警觉道：「咱就买点普通的营养品，你就别祸害你那些债主了。」
「好，都听老婆的。」陆北海眯眼轻笑。
等电梯时，他拿出手机回消息。
可能是债主太多，他一天里，有近一半的时间都在回消息。
电梯来了，我们直接去了三楼的超市，选了一些很平价的营养品放进购物车。
排队付账时，陆北海先出去了，拿着手机在外面等我。
付完账，我正要打电话找他，却见他在不远处，手里大包小包地提着礼品袋，旁边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我急匆匆跑过去，怒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给我老丈人的茅台，还有我丈母娘的金镯子。」陆北海很理直气壮。
我脸有点红，但还是很有原则地问：「你哪来的钱？」
这都欠了 30 多亿了！这乱花钱的毛病就不能改改么？
「没花钱，」陆北海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好朋友送的。」
我怀疑地看着他，又将目光转向那个男人：「你别怕，是不是他又找你借钱了？」
「没，没借。」男人战战兢兢地看着陆北海，说：「这些真的是我自愿送的。」
他刻意加重了自愿二字。
一听就不是真心的。
我很想让陆北海把东西还回去，又觉得当着外人的面会让他下不来台。
冷静片刻，我将自己的微信告诉了对方，表示会将钱从微信转给他。
男人得到我的微信，立即喜笑颜开：「嫂子，你真是好人。」
「跟你学的。」中国好债主，说的可能就是陆北海的债主，个个都跟活雷锋似的。
闻言，陆北海脸都黑了。
可惜我没看见。
14
一路上，我都在教育陆北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能仗着自己欠债多了，就自暴自弃，把自己当大爷了，成了拿来主义的接班人。
他一言不发地接受着我的数落。
到达目的地时，他突然拉住准备下车的我，然后按着我的头就亲了起来。
「呜……」混蛋，这可是在车上。
当着你债主的面啊。
结果债主很没眼力地来了一句：「嫂子，我近视 800 度，什么也没看见。」
近视 800，你还开车。
骗鬼么！
15
到了家。
陆伯伯和陆伯母已经到了，见到我很客气地打起了招呼。
「这就是阳阳啊，几年不见，都成大姑娘了。」陆伯母很和善地将我拉进门，感觉完全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陆伯伯也很高兴地冲我点点头，然后对着陆北海夸道：「算你小子有眼光！」
我尴尬地在一旁傻笑，还得面对我爸妈的冷脸。
可是陆伯伯和陆伯母可着劲地夸我漂亮，聪明，善良，温柔，体贴，大方……
要不是她词汇量有限，我感觉我能被她夸上天！
我妈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冷哼着打断道：「今天叫你们过来，可不是为了坐这儿听你们花式夸儿媳的。」
陆伯母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说：「我懂，虽然我们家如今是破产了，但基本的礼数还是懂的。」
「懂就好。」我妈说完，用手肘捅我爸。
我爸看了我一眼，我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结果他立马转移了视线，说：「老陆啊，咱们可是老交情了，北海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优秀的好孩子。但我家阳阳也是我捧在手心从小宠到大，我们宋家虽然没你们陆家有钱，但也不能稀里糊涂嫁女儿。」
陆伯伯立即点头附和道：「你放心，我们陆家绝不会委屈了阳阳。」
我妈抢话：「我们要三百万的彩礼，不过分吧！」
「不过分。」陆伯母笑着道，「阳阳这么好的姑娘，别说三百万了，就是三千万也值得。」
我急忙用手指戳了戳陆北海的腰，想让他阻止他妈打肿脸充胖子。
毕竟都负债 30 多亿了，银行卡都被冻结了，从哪儿找来三百万！
我妈又不傻，肯定知道是吹牛的。
果然，我妈发话了：「你们有钱吗？我可听说，银行把你们房子都查封了。」
我妈话音没落多久。
她的手机突然就传来了一道机械的女音。
「支付宝到账 300 万元。」
我妈惊了。
我也惊了。
陆伯母却拿着手机，笑眯眯道：「彩礼给了，是不是可以谈婚礼的事了。」
我扭头瞪陆北海。
不是说银行卡被冻结了么？
为什么他妈还可以支付宝转账，他们不是家族企业吗？！
陆北海依旧淡定，拿起手里的大包小包走上前，亲切地喊道：「爸，这是我孝敬你的茅台。妈，这是我送你的金手镯。」
我妈拿着手机，还没从支付宝到账 300 万的震惊里回过神。
这些年，她每天早起出摊卖煎饼，收到的单笔最大转账是 28 元。
300 万委实有点吓人了。
「妈，这金镯子是不是有点小了？」陆北海皱皱眉，又拆开了另一个包装盒，「这是上好的和田玉镯，和妈的气质挺配的。」
我妈还懵逼着，陆伯母已经拿起我妈的手，开始往她手上套镯子。
我妈顿时就忘了 300 万转账的事了，端着自己的手脖子开始欣赏起了和田玉。
陆伯伯和陆伯母相视一笑：「亲家母，两个孩子的婚礼，你们想怎么办啊？」
「……」
16
回去的路上，我脑袋都是懵的。
不过，我再怎么懵，还是记得陆北海她妈轻轻松松就转账 300 万的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到家，陆北海就把我壁咚在墙上，低下头想要吻我。
企图用美男计瓦解我的智商。
我一把推开他，表情很严肃。
「坦白什么？」陆北海的呼吸紧贴着我的耳垂。
「不是银行卡被冻结了么？」装什么糊涂！
「老婆，你认真看新闻了么？」陆北海一把将我抱起，放在玄关旁的餐桌上。
「你们家不是破产了么？」这段时间，我们当地最大的新闻就是他们陆家破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记错，而且他自己也说了负债 30 多亿。
「破产的是我，不是我们家。」陆北海宠溺地刮刮我的鼻子，「我一回国，我爸就把公司的股份全都转给我了。」
这有什么区别么？
他们家还不是破产了么？！
见我似懂非懂，陆北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和你一样，不需要为我的债务负责。」
是这样吗？
我看着他清冷又深邃的黑眸，感觉自己仿佛又被他忽悠了。
17
婚礼的时间很快就确定了。
11 月 3 日，陆伯母说她找人算过，是个黄道吉日。
现在才进入 8 月，离 11 月 3 日还有段时间。
陆北海继续在家回债主信息，给我当家庭煮夫，我继续骂他败家男人。
这天下班比较早，提前回家。
打开门，发现家里多了一个男人。
男人 20 出头，五官端正，颇有点小帅。
我心里一惊，这是上门来讨债了么？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那人先开口了：「你就是我叔新娶的小婶婶？」
小婶婶？
敢情这个人就是陆北海经常提起的大侄子陆向东？
长得和他确实有那么一两分相似。
我赶紧点点头。
「婶子，你能不能帮我劝劝我叔，让他把欠我的 2 万块先还了，我七夕节要给我女朋友买包包。」
「……」我无语了。
他已经丧尽天良到这种地步了么？大侄子的 2 万块也不还么？
我拿起手机，查了一下微信余额，问：「你叔呢？」
「他去菜市场买菜了，让我在这里等他。」陆向东解释。
「加个微信，我把钱转你。」这年头，男孩子谈个恋爱挺不容易的，我从微信把钱给了。
陆向东得了钱，活蹦乱跳地走了。
没多久，陆北海回来了。
见我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下，问：「我大侄子呢？」
我气不打一处来，指责道：「陆北海，你堕落了啊你，连你大侄子谈恋爱的 2 万块钱，你都要贪，过分了啊！」
陆北海脸色一变，问：「你是不是把钱给他了？」
他语气颇为严厉，给我吓了一激灵。
「给，给了！」我挺挺胸，气势要足，「七夕节了，人家孩子想给女朋友买个包。」
「他哪来的女朋友？」陆北海将菜搁在餐桌上，走过来道，「充其量是只舔狗。」
「啊……」我这才想起陆北海曾经和我说过他大侄的悲惨事迹。
「他爸妈怕他被女人骗财骗色，所以将他的生活费存我这儿了。」陆北海揉揉眉心，一副拿我没办法的神情。
我立即掏出手机给陆向东发消息，让他把钱还回来。
结果显示，我还不是对方好友！！！
这货领了钱就把我删了。
刚刚喊我小婶婶不挺亲切么，咋就能做出这么冷血无情的事情来。
我苦着脸把微信提示给他看，陆北海的脸有点阴：「放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结果，当晚就付出代价的那个人是我。
18
婚期定下后，我和乔乔约了时间去烫头。
乔乔得知负债的只有陆北海后，也不逼我离婚了。
「看吧，我早就说了有钱人坏得很，早就偷偷把财产转移了，让儿子去承担债务。」乔乔既替我高兴，又觉得看透了资本家的真面目，感到气愤。
「话也不能那么说。」我扁扁嘴，陆北海回国继承家业的时候，也没想到公司会破产。
他爸妈估计也想不到，自己的高材生儿子会把公司整黄了。
我也是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败家。
乔乔恨铁不成钢地瞪我一眼：「结了婚你可别再傻了，多给陆北海吹吹枕边风，问问他父母手上还有多少钱，能不能替他儿子把债还了。」
「知道了。」这事我也有想过。
毕竟陆北海整黄的是自家公司，他爸妈多少有点责任，不该这么早就退休当甩手掌柜。
要是多参与公司的运转，说不定就不会破产了。
一想到这些，我年少时对陆北海的那些幻想啊，崇拜呀，还要那些乱七八糟的少女梦，就全都破灭了。
男神虽然优秀，但毕竟是个普通人。
亿万家财都被他败没了，自己当时要再跟他分手，说不定都想不开跳河了。
想来，我也算挽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烫完头发，乔乔拉着我去逛街看电影，我给陆北海发了消息，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他回了两个字，好的。
19
从电影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我们正准备打车回家，我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我心虚地缩到了乔乔身后。
乔乔不解地拉住我的手，问：「怎么了？」
我偷偷指了指眼镜男的方向：「陆北海的债主。」
乔乔朝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看，揉了揉眼睛：「他……不是陆北海的助理吗？」
助理？
怎么可能，我明明听他说陆北海还欠着他两千万呢。
「就是助理。」乔乔很肯定地说。
她拿出手机搜了一个人名，递给我：「苏石磊，陆北海美国留学的好基友，和他一起回国，后成为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助理。」
百度百科就有这个人的介绍，还附有照片。
不是这个眼镜男是谁！
此刻苏石磊也看到了我，笑呵呵地冲我打起了招呼：「嫂子，和朋友看电影呀。」
「我老公欠你的 2000 万还了么？」我冷笑。
「没呢。」苏石磊只愣了半秒，便接着道，「要不嫂子帮我催一催，陆总这个人很差劲，欠债不还是常态了。」
我夺过乔乔的手机，递到他的面前：「你不是他助理么？」
「2000 万是他拖欠我的工资。」苏石磊丝毫未见慌乱，老神在在地说，「帮我带句话给陆总，再不发工资，我就去劳动局告他了。」
说完，搂着一旁的小姑娘进了电影院。
我留在原地，气得胸口都疼了。
「阳阳，别气了，说不定是真的欠他工资没给呢。」乔乔第一次见我这样，只能安抚我。
这时手机响了。
我颤着手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陆北海略显紧张的声音。
「你在电影院别动，我去接你。」
说完，也不等我拒绝，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让乔乔先走，自己留下来等陆北海。
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他才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脚上还穿着我买给他的小黄鸭拖鞋，白色的短袖 T 恤外加灰色大裤衩。
看似随意，实则狼狈。
他走到我面前，试探着去拉我的手，问：「真生气了？」
我一把甩开。
「是真的欠了那么多钱。」他企图做最后的狡辩。
我抬起头，红着眼眶瞪他：「看我每天为了 30 亿的负债着急，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是很可爱。」他纠正。
我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心！
见到我哭，陆北海终于慌了，手忙脚乱地想帮我擦眼泪，但我拒绝他碰我。
他只好无措地立在一旁。
我擦了一把眼泪，平复了心情，接着问：「30 多亿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的公司申请破产了，最近在弄新公司的事，和朋友借了些钱。」陆北海解释，表情真诚了许多。
「不是欠供应商的么？」当初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供应商那部分，银行拍卖了我的一部分不动产，勉强能还上。」陆北海解释。
「30 多亿都是和朋友借的？」开的什么公司，需要借这么多的钱，是要造火箭么！
「嗯。」他想了想，「借款的单据回头可以给你看。」
「借的现金么？」银行卡不是说被冻结了么。
「我让他们打你账上了。」
「……」
20
陆北海拉着我去银行，插入一张卡，然后我就看到了让我差点晕倒的余额。
「什么时候的事？」我快疯了，自己莫名其妙多了这么多钱，银行会不会以为我是洗黑钱的！
「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你给了我这张卡，还记得么？」
我当然记得，那是我还给他的洗车费。
自己喝多了，吐了他一车，不好意思直接给钱，就建了张卡，往里存一千块给他。
当时他什么也没说，收下卡后，就带我去吃大餐。
没想到他拿我这张卡借了这么多钱。
「当时公司正在申请破产，所以新公司的事情，我就先用你的名义进行着。」陆北海说到这里，终于有了一点愧疚之色。
「我要是不跟你领证呢？」我抬起头，认真地问他。
他微怔了片刻，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没想过。」
这是吃定我的意思么！
21
当天回到家，我第一次没和陆北海同房，而是拿着被子和枕头主动去客厅睡了沙发。
陆北海这个臭渣男也没阻止，任由我睡了一夜的沙发。
腰都快要断了。
由于是周末，我妈打电话问我婚纱照的事，说还有两个多月就举办婚礼了，婚纱照要抓紧时间拍。
我想到自己被陆北海坑得这么惨，对婚礼完全没了期待。
但若是因这个事情和他分手或离婚。
又有些不甘心。
陆北海做好了早餐，叫我去吃。
我扒拉了两口，心里的委屈仿佛决堤了一般，忍了一夜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他只静静地看着我，也不哄我了。
我哭了一阵，回了房，趴在床上接着哭。
没多久，他终于进来了，打开衣柜，从我给他买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钱。
「别哭了，这些钱都给你。」
看着这些红灿灿的钞票，我哭得更狠了。
那是我给陆北海的辛苦钱，结果他根本就没动。
敢情这么多天，小丑竟是我自己。
「那你想怎样？」见我一直哭，陆北海的声音也疲了。
「我要你说实话。」我气愤地瞪他。
「我昨天都坦白交代了。」他一副很冤枉的样子。
「你是不是早就想套路我了？」我瞪他，怀疑他早就对我心怀不轨了。
「关于这事，我还想问你呢。」陆北海面色一正，很严肃地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套路我？」
「我……没有。」被他这么一问，我突然有点结巴了。
「没套路，天天整得和纯情少女似的，不让摸，不让碰，亲一口都推三阻四。打你电话不接，发消息十次有八次不回，回也只回表情包，还瞒着我去和别的男人相亲，不是套路是什么？」
「呃……」那不叫套路啊，是爱情啊！
「我要是不破产，你是不是就要和我说分手？」他冷着脸直接质问道。
我脸都白了，这事他都能猜到，也太神了吧！
「整天把我当鱼一样钓，我刚一上钩，你就想换鱼塘。」陆北海阴恻恻地看着我，说，「宋阳阳，你有当渣女的潜质啊！」
「我……」
麻蛋，眼泪又要止不住了。
这次是羞愧的！
「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你就别谦虚了。」说着，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俯下身亲了亲我红红的眼眶。
「咱俩在一起是绝配，你就别祸祸别人了。」
「……」
22
我把陆北海的话和乔乔说了一遍。
乔乔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滚！」
23
接下来好几天，我都睡在客厅。
他一个人占据了卧室的大床，每天早上我腰酸背痛地醒来，他已经神清气爽地在厨房做早餐了。
我扶着快断的老腰，很不爽地吼他：「你都不知道让着我。」
哪有自己犯了错，让老婆沙发的道理。
「让你半张床，要不要？」陆北海剥了个鸡蛋给我，一双黑眸仿佛盛满了温柔。
我接过鸡蛋，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本来就是我的床，需要你让么？」
他不说话，看着我默默地笑。
那笑容让我的心脏不听话地乱跳起来。
24
婚礼那天，来了很多人。
很多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名人都到场了。
陆向东是今天的伴郎，他找到我说：「小婶婶，待会儿手捧花你一定要扔给我呀。」
「你有女朋友么？」自从他把我删除好友后，我对他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就快有了。」他言语里充满了自信。
我懒得理会他这种自信。
正要打发他离去，陆北海穿着黑色礼服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彼时的他已经还清了欠款，新公司已经正常运营，银行卡也被解了冻。
用自己的钱又给我买了一枚 88 万的大钻戒，交换戒指时，替我戴上了。
轮到我给他戴戒指时，感觉他好像胖了许多。
戒指有点紧，折腾了好半晌才套了进去。
「怎么办，被你套牢了。」
亲吻时，他抱紧了我的腰，附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我搂住他的脖子，傲娇地宣布：「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都听老婆的。」
25
扔手捧花的环节，陆向东并没有抢到手捧花。
抢到花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十八九岁的样子。
她拿到花还有点懵，但还是很雀跃地和身边的男孩分享着喜悦。
我看着女孩子脸上洋溢着的笑容。
忽然想起了 8 年前的自己。
那一年我考上心仪的大学，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心中最重要的人。
却看见他单手插着兜在路灯下和一个女人亲吻。
我愣在那里，他看到我突然停下了动作，嘴角却很轻佻地勾起。
「少儿不宜，不懂么？」
我愤怒地冲着他吼道：「我已经 19 岁了！」
他松开他面前的女人，然后走到我身边，抬起我的下巴，笑容很轻浮：「小姑娘，你是在邀请我么？」
我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后来的许多日子，我一直在后悔。
我一遍遍地想，如果我当初没跑开会怎么样？
会成为陆北海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吗？
不会的，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哥，是没有心的。
越是送上门的，他越不会在乎。
他应该早就看透了我，看透了我对他的觊觎，才会一遍遍毫不顾忌地戏弄我。
我对自己说，我绝不能再错过这个良机了。
「在想什么呢？」见我恍神，陆北海搂住我的肩，关心地问。
我指着不远处的那对小情侣，说：「在看那对小情侣。」
陆北海朝着我指的方向看去，意味深长地说：「和你挺像的。」
「哪里像了？」我可是很矜持的好不好！
耳边却传来陆北海轻佻的声音：「都挺会撩的。」
「胡说，明明是你先……」
剩下的抗议被他尽数吞进腹中，余光中，我看到那对情侣朝我们投来一道羡慕的目光。
算了，这次就先让着他吧。
余生很长，他早晚会知道惹怒老婆的代价是什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