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在金三角,他看透了劈腿三次的女友

1

「晨晨又跟别人睡了,给我转 2000,我要去找一夜的爱情。」

深夜,我收到阿灿从金三角发来的信息。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你在金三角把脑子输给赌场了?还跟她联系。」

阿灿:「以后不联系了,你先转我,10 号还你。」

我:「这话你说过几百次了。」

我挂了电话,把钱转给阿灿。他头顶的草原,足以让 3 个金三角植被覆盖率达到 150%。

如果不是晨晨,他现在应该在小县城有房有车,开一家小餐馆,过着下班哄哄孩子的生活。

偶尔去欲足堂光顾 16 号技师。

但是,此刻,他在金三角,背着一身网贷,干着命悬一线的行当。

他给我发了个视频,灯光璀璨的 T 台,上面满是穿着比基尼和透明薄纱的年轻女孩,分为 ABC 等级,像自助火锅的菜品一样转动,任人挑选。

晨晨第 3 次劈腿后,阿灿开始沉溺于金三角的各个秀场。

只有不间断的莞式服务,才能抚平他内心的创伤。

2

3 年前,阿灿大二辍学,在 G 市租了个破房子,美其名曰要搞游戏工作室,其实就是一个人在里面打了一年大球吃小球的游戏。

他坚信,凭自己的努力能成为挣大钱的主播。

每个人年轻时都有这么一段日子,楞逼又自我,朝着错误的方向以 180 迈的速度狂奔,还要把中指伸出车窗,嘲讽路边的限速警示牌。

一年,他由一只草原嗷嗷叫的野狼,变成了一只垃圾堆里的法斗,瘫在出租房里,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中途我去过两次他的出租房,满地都是矿泉水和红牛瓶子,电饭煲已经长霉,洗碗池里堆满了脏碗筷。

第三次去他的出租屋时,我敲了半小时的门,我害怕看到新闻中的场景:堆满垃圾的房间里躺着一具腐烂的尸体。

就在我纠结是破门而入还是报警时,身后传来了阿灿的声音:「三千?」

我回头,阿灿穿着黄色的外卖骑手服,一身湿透了。

他把门打开,杂乱的房间整齐了不少,床上还多了一个粉色的兔子娃娃。

我:「怎么干起外卖了,不当主播了?」

阿灿坐在床上点了根烟:「我谈对象了。」

原来,阿灿的主播大道开叉了,他收了个 19 岁的 K 市女徒弟,叫晨晨。

阿灿打游戏时,晨晨总是来直播间观战。

有一次,阿灿的球已经排名第一了,快结束时,阿灿把自己的球都吐给了晨晨,晨晨成了第一名升段了。

我对阿灿说:「有一种鸟叫鸬鹚,捕鱼很厉害。渔民在它脖子上绑一个皮筋,它捕到的鱼都吐给渔民,你和它很像。」

闲暇时候,阿灿还时不时给她送爱心,很快,阿灿就成了她的榜一。

他们在一起了,游戏里的球不停膨胀,一副天长地久的样子。

晨晨是 K 市人,两个人先是在游戏里开黑,然后 24 小时连麦,连睡觉都连着。

这是阿灿第一次遇见爱情,他决定,把一切献给她。

当然,阿灿也做到了,到最后,他甚至把不属于自己的也献给了她。

两个人在网上聊得火热,终于决定见面。

于是阿灿看着所剩无几的存款,买了一张去 K 市的机票。

晨晨比阿灿想象的漂亮,跟她的声音很匹配,小个子,长头发,五官精致,性格开朗。

晨晨已经开好了房。

那是阿灿的第一次,他记的很清楚,银泰宾馆 305 房。

阿灿在 K 市住了一星期,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透支了 3000 额度的花呗。

回来后,他决定:攒钱,娶晨晨。

他放弃了电竞梦想,重新规划自己的职业路径。

通过调研,他决定投身餐饮行业,民以食为天,荒旱三年,饿不死厨子。

他的规划很清晰,有很强的可执行性:

前两年干外卖,每个月挣 7 千,存 5500,两年存 13 万。

送外卖期间顺便对餐饮行业做调研,哪个位置好,什么类型的店生意好。

第一年,找爸妈凑齐首付在县城买套房。

第二年,在老家开个饭馆。

阿灿把烟头扔进矿泉水瓶:「这阵子跑单太忙,一直没时间跟你联系。」

我:「没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先回了,有事打我电话。」

3

那段时间,是阿灿最拼的时候。

夏天,他热到背后的衣服析出一粒粒的盐。

有一次我坐在他送外卖的电动车上,说:「你背后有盐。」

他说:「那是老子爱情的结晶。」

送外卖,新手一单 4.5 元,夜宵 5.5。

为了多挣钱,阿灿就上午睡觉,送午饭、晚饭、宵夜。

最多的一个月,阿灿挣了 8100,瘦了八斤。

他以为自己的每一份付出都会成为自己和晨晨爱情的基石,但最后都化成了自己脚下的沼泽。

三个月后,阿灿发现晨晨在游戏中和另一个男人称呼亲昵。

大吵一通后,晨晨提出分手。

第二天,晨晨给他发了一张和一个男生的自拍:小松来找我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小松是晨晨的前男友,之前她在阿灿面前提过。

那天晚上,阿灿彻夜无眠。

他满脑子都是晨晨和小松的在床上缠绵的画面。

挣扎了几天,阿灿决定放下,安心送外卖。

如果他们就这样结束,后面的一切都会更美好。

不久后,阿灿收到晨晨发来的短信:怎么办,我肚子好痛,我想你了。

当天晚上,阿灿收到一个陌生来电,一接通,是小松。

小松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警告阿灿别再骚扰晨晨。

阿灿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泄,立刻反击:你 tm 睡在她旁边都看不住,我顺着一条网线能把她上了?

小松不知道晨晨在那里住了多久,总之,几个月后,晨晨又来找他复合了。

阿灿说:「复合可以,但是你要保证,是认真的。」

晨晨答应了,阿灿相信了。

我很佩服他们,一个有脸答应,一个有胆相信。

复合后,阿灿去 K 市待了一个月,还是在银泰宾馆 305 房。

对晨晨和她的家人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晨晨一家 5 口。

爸爸是个赌鬼,除了打麻将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妈妈在一家餐馆做服务员,一个月 2600。

姐姐在 KTV 做陪酒小妹,男朋友是一个已婚中年人。每天喝酒喝到半夜,像一滩烂泥一样被送回来。

弟弟是个寄生虫,十几岁,不读书,手机要用 iPhone,鞋子要穿 AJ。

晨晨自己上一个月班,休两个月,从没在一个地方上班超过六个月。

真是,一门三败家,五人皆奇葩。

正常人遇到这种家庭肯定就把最后一丝爱恋留在彩云之南,独自一人仓皇逃窜。

可阿灿不,这是他人生二十二年里第一次尝到爱情的苦,他决定飞蛾扑火。

阿灿帮她爸爸过了生日,帮她姐买了两套新衣服,帮她弟买了一双新鞋,带他们一家人去按了两次脚。

凭借阔绰的出手,他很自然地获得了「女婿」的待遇。

在宾馆住了半个月后,晨晨觉得花费太高,让阿灿去她和她姐的出租屋住。

住进去的第一天,阿灿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用过的避孕套,他问晨晨,这是啥。

晨晨面不改色地回答:「可能是之前小松留下的。」

阿灿强压住上泛的胃液,在卫生间抽了 1 包烟。。

一个月,阿灿积攒了小半年的存款,蒸发成了 K 市天空的一朵云。

晨晨回心转意了,阿灿的钱也用光了,他与晨晨和她妈妈约好,好好谈恋爱,好好攒钱结婚。

4

后来我问阿灿为什么原谅他。

阿灿说:她还小不懂事,爱玩,能理解。

另外,这是他第一场恋爱,他不想就这样轻易结束。

我们总是放大已获得的,而忽视将失去的。

身无分文的阿灿回到老家后,黄袍加身戴上头盔继续送外卖。

但他再也不能像之前那么拼了,送着外卖,他总要打开游戏,看看晨晨是否在线。

他的不安是合理的,不久后,他发现晨晨又在游戏上和另一个男生勾搭上了。

阿灿打电话对晨晨说:「你来我这吧,我送外卖养你。」

晨晨答应了。

阿灿帮晨晨买好了机票,那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

晨晨在家给他洗衣、打扫房间,阿灿送外卖。

每天下班,阿灿带着酸奶和水果回来。

每天啪啪啪也不做安全措施,晨晨对阿灿说:我为我初恋堕过一次胎,医生说我再怀就必须生下来。

阿灿说:「不怕,怀了咱们就生。」

有时候,晨晨会陪他一起送外卖。

阿灿在前面骑电动车,晨晨在后面陪他聊天,阿灿说,他愿意这样送一辈子外卖。

有一次,他们去一个高档小区送餐,物业不让电动车进,阿灿带着晨晨走路进小区。

送完外卖后,因为小区太大,两个人在小区里迷路了。阿灿忘记自己是从哪个门进来的了,电动车停在哪里也找不到。

有一单外卖马上要超时,后面的新订单还在进,手机又快没电了。

阿灿急得一直爆粗口,晨晨在旁边牵着他的手安慰他:「不急不急,我们慢慢找,我陪着你呢。」

阿灿觉得,自己离婚姻只有一步之遥。

挑了个假期,阿灿带着晨晨回到了老家,家人都来了。

阿灿的奶奶很高兴,拆开十几层的塑料袋,给了晨晨一个金戒指。

那次见过家人后,阿灿的爸爸在县城付了一套房的首付。

地段不错的楼盘,次年就能交房,搞好装修就能入住。刚好可以给阿灿结婚用。

晨晨带着阿灿一家人的期许回到了 K 市。

阿灿背着房贷,回去送外卖。

正常来说,故事会沿着「阿灿好好送外卖还房贷,一年后结婚,住进新房,开个小饭馆」的剧情发展。

但是如果故事这么简单,我肯定不会写。

5

回到 K 市后,晨晨发现自己怀孕了。

孩子是不是阿灿的谁也不知道,当阿灿知道这个孩子存在时,这个孩子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不喜欢晨晨,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对生命的蔑视。

晨晨回到 K 市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记得,那天下午阿灿给我打电话,奄奄一息:「三千,我孩子死了。」

我问:「你哪来的孩子?」

阿灿:「还没出生的。」

我:「女儿还是儿子?」

阿灿:「我不知道,她已经打了。」

那天早上,阿灿刚起床就收到了一张图片。

阿灿看了,以为晨晨拿怀孕证明来找他和好,因为前一天他们刚刚吵架。

没想到,晨晨又拍了一张医院的照片,说自己刚刚打完胎。

他在那一刻领悟了让人生不如死的技巧:告诉一个人他曾经拥有过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但是现在已经没了。

他问晨晨:「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晨晨:「我还没玩够,不想生小孩。我们分手吧。」

从第一次分手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

离开的人云淡风轻,留下的人自作多情。

阿灿说:「我想去一次 K 市。」

我:「去干嘛?」

阿灿:「告别一下我的孩子。」

我:「那都不一定是你的。」

阿灿:「是我的。」

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我没再劝他,我知道他只是以孩子为借口,去挽回这段已经奔向呼伦贝尔大草原的爱情。

阿灿踏上 K 市大地的那一刻,春意盎然。

到晨晨家时,晨晨的妈妈对阿灿说,她跟别人出去了,这几天不回来。

他在晨晨家附近开了个宾馆,每天起床就去问,晨晨回来了吗。

以至于晨晨的妈妈都看不下去了,她打电话给晨晨,让她快点回来。

五天后,晨晨回来了,但是没和阿灿说一句话。

阿灿给了晨晨一笔打胎的钱,回到老家。

6

阿灿回到 G 市,决定最后送一晚外卖,然后去搞钱。

在送一单烧烤时,有个眼镜男喝了酒在电梯里,对阿灿骂了一句:「臭傻逼送外卖的。」

阿灿骂了回去。

眼镜男动手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打完后,阿灿叫了几个兄弟,把眼镜男又揍了一顿。

眼镜男报警了。

阿灿被拘留,警察让他把其他几个打人的供出来,否则就别想出去。

阿灿一句话也不说。

警察没办法,把阿灿铐在铁架子床下铺,没法坐也没法躺,阿灿像狗一样趴在地板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阿灿打电话让我去派出所接他。

出来后,阿灿把电动车卖了,借了网贷,赔了医药费。

他忽然明白,什么梦想、爱情,都是狗屁,他要搞钱。

至此,他完成了从一个理想主义者到拜金主义者的转变。

阿灿开始混迹于娱乐城的灰色地带,游离于法律边缘。

他仗义慷慨的性格,帮他很快融入了这个圈子,当了一个大佬的马仔。

两个月,他还清了所有的网贷,在全市最好的酒吧开了卡座请我喝酒。

一进去,就点了一支艳舞。

酒吧营销把移动舞台推到我们面前,全场的灯光都打过来,身材火爆的舞女在面前疯狂扭动,气氛组围着我们放礼花。

我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他说,他开始了新的爱情。

喝完酒后,我就和他去见证了,他新的爱情。

欲足堂,娱乐城众多洗浴会所中平平无奇的一个。唯一的优势是,它就在阿灿出租屋的前面。

我们走过大堂,两边前一秒还在打手游的精神小伙立刻朝我们鞠躬:欢迎两位贵宾。

阿灿轻车熟路走进一个包间说:「我要 16 号技师,给我兄弟安排一个年轻漂亮点的。」

16 号技师跟我和阿灿是同一个县的,长得还算清秀,嘴巴有点瘪。

给我按摩的技师是个 20 岁左右的姑娘,显然阿灿在这还是有几分面子。

我并不享受这种按摩,技师按完你的脚,又按你的头。有轻微洁癖的我叮嘱技师只按脖子以下。

阿灿在一旁和 16 号聊得火热。阿灿已经连续光顾了一个月,每天都点她。如果她在上钟,阿灿就在包间等。

后来我去了很多个按摩店,发现她们这行流传最广的金句是:男人有两大爱好,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

估计所有的技师在上岗前都受过培训,绝对不要爱上来消费的客人。

所以每次阿灿来消费,16 号都笑脸相迎,但是私底下阿灿想约她出来吃个饭,从没成功过。

我问阿灿:「你不会认真了吧?」

阿灿说:「我什么时候随意过?」

我说:「别认真,这次会比你前一段更惨。在你眼里这是爱情,在她眼里这就是生意。」

阿灿:「那老子也愿意,老子在 K 市花的那些钱,能买两年这种爱情。」

终于有一次,16 号答应出来一起吃饭。

阿灿问她:「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

16 号说:「我已经结过一次婚了,有个女儿在老家我妈带着。你觉得我会跟你这种恋爱都没谈过几次的小毛孩过吗?」

阿灿彻底死心了。

7

18 年,各地开始严打,很多生意国内不好做。

大佬的生意重心转到金三角,阿灿开始去那边做赌场公关经理。

他在金三角跟我视频,城市跟我们的小镇没两样。漫天的灰尘,马路上都是小吃摊,路边的会所都挂着中文招牌。

他偶尔会给我拍一张照片,上面放着一盆不知名的肉,备注文字:这一桌 4000。

他说那里讲中文,路上都是中国字,连手机信号都是国内的。

遍地都是走私的豪车,国内加价到百万级别的丰田埃尔法,在那里就是面包车。

去金三角的常规路线是,先到 K 市再飞 L 县最后转到金三角,K 市是必经之地。

阿灿没控制住,又去找了一趟晨晨。

他的意图很明显:老子现在有钱了,必须让你看见,让你后悔。

一见面,晨晨就跟阿灿诉苦,家里新农村建设做新房,欠了 6 万,都揭不开锅了。

阿灿一心软,决定把晨晨也带去做叠码仔一起挣钱。

金三角是什么地方?人生地不熟,到处都是带枪巡逻的士兵,晨晨只好跟阿灿住在一起了。

阿灿从金三角给我打来电话:晨晨真的变了。她现在特别体贴,我说一她不说二。她跟我说,干完今年,攒够钱我们就回老家生娃。

我说:「祝你幸福,结婚的时候我给你包红包。」

没多久,晨晨把她姐姐、姐夫、弟弟都带到了阿灿这。

金三角这地方来钱快,花钱也像流水。

五个人都在这挣钱,但开支都由阿灿一个人负责,很快阿灿开始入不敷出。

就像一只强壮的青蛙身上趴着五只吸血虫,青蛙再怎么努力,结果也只有一个——失血而死。

但阿灿总想:「马上就是自己家人了,这点钱该花还是得花。」

在金三角这种地方,光花点钱还是小事,就怕遇到钱摆不平的事。

晨晨的弟弟,仗着自己姐夫是小领导,撩别人的女朋友。而被绿的那哥儿们,刚好是阿灿合伙人带来的亲信。

阿灿的团队一共三个领导,除了他的另外俩人是表兄弟。

晨晨的弟弟,以一己之力把阿灿拉到了两个平级的对立面。

结下梁子后,另外两个人叫了 3 个马仔找准机会暴打了一顿晨晨弟弟。

阿灿作为姐夫不能袖手旁观,上去劝架也被扇了几巴掌。

事后,他们向阿灿道歉。并警告他:咱们是兄弟,我理也尊重你。但是那小子(晨晨的弟弟),他动了我兄弟的女人,在这个门里我们还是同事,出了这个门,老子就花 3 万请本地人做了他。

当天晚上,阿灿给我发了一大串文字,都是家庭住址和名字。

对我说:「如果我在这出了什么事,你就把这条消息发给我爸,让他去找这家人,让他们偿命。」

钱再重要也比不过命,阿灿决定离开。

一周后,阿灿打点好一切,安排好车子,在凌晨带着晨晨一家人回到了国内。

回国后的阿灿已经身无分文,剩下八万在金三角还没有结算。

这一趟金三角之行,晨晨一家人加起来挣了十几万,还清了老家建房子的钱,所有人都换上了 iPhone。

晨晨的妈妈给阿灿收拾了一个房间,让他在家里住一阵子。

晨晨对阿灿说:「你为我和我家人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谢谢你,我们结婚吧。」

8

在 K 市住了一个月后,阿灿回家,跟父母坦白情况,准备结婚。

阿灿的父亲大发雷霆,坚决反对。

因为晨晨之前劈腿、打胎的事情他都知道,他以 48 年的人生阅历担保,这个姑娘不是个靠谱的媳妇。

阿灿坚持要娶,在家里争吵了二十天后,阿灿的父亲终于做了让步。

但晨晨发来的一条信息让阿灿和父亲的争论变得毫无意义。

没错,这个杀了他一个孩子,绿了他两次,挥霍了他几十万的女人,深思熟虑二十天后,又决定和他分手。

阿灿像一个被扎破的气球,彻底瘪了。

阿灿问我:「你知道我觉得她像什么吗?她像网吧主机上的重启按钮。不管我多努力,只要她经过我的生活一次,我就会被打回原形,变成一个负债累累的楞逼。」

我不想安慰他:「你在她眼里就是一只鸬鹚,她在你喉咙上绑了一根皮筋,你吞下的一切,连同内脏都要吐给她。她是最狠毒的渔民,她不仅要你嘴里的鱼,她还要拿你的骨头炖汤。」

冷静一段时间后,阿灿对我说:「我决定再去一趟金三角。」

我说:「别折腾了,回去开饭馆吧。」

阿灿:「不可能了,网贷都还不清,怎么开饭馆?」

他一个人去了金三角,发誓,不会在这个女人身上栽第四次跟头。

9

昨天,阿灿还我两千块时跟我说:「昨天,她联系我了,说想分手来我这做事。」

这个开头如此熟悉。

我:「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阿灿:「像老朋友一样吧。」

她啥时候来?

阿灿:「她说刚打完胎,修养一阵过来。

我很好奇,为啥去年我们不带套做了半年都没怀。现在她跟了另一个男的这么快就怀了。

不知道是我精子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我说:「可以肯定的是,你脑子有问题。」

阿灿:「我以前听说她去堕胎,心里会很难受,现在居然不会了。」

我:「为什么?」

阿灿:「我前几天联系了小松。

你还记得他打过一次电话来骂我吧,我拿出旧手机翻了 3 个小时,终于翻到了那个号码。

我们聊了很多,发现很多事情都很恶心。

她跟我说,她只打过一次胎,再堕胎以后就会怀不上。是骗我的,她为小松就堕过两次。

我每次去 K 市住的那个房间,银泰宾馆 305 房。小松每次去 K 市也住那里。

我明白了为什么她对爱情这么无所谓,因为她对自己就这么无所谓。」

我说:「明白了就好。」

阿灿:「三千,我自问这辈子没辜负过一个女孩,为什么要被爱情扼住喉咙?」

我说:「你有本事辜负哪怕一个女孩,你都可以扼住命运的喉咙。」

阿灿:「不过我很开心,现在做全套,我脑子里不是晨晨了。」

我:「你把晨晨的家庭信息给我吧。」

阿灿:「你要来干嘛?」

我:「你知道你现在做全套脑子里为什么不是晨晨吗?」

阿灿:「因为我把她忘了。」

我:「不,因为你知道她又要来了。」

阿灿没说话,把晨晨的家庭信息发给了我。

我们都清楚,他要是在外面出事了,只可能死在这个女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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